当年他初任知县,正好赶上朝廷与西夏人议和。议和的地点就在这荔园堡。当初那些西夏人蛮横的态度,连他都不放在眼中,甚至公然和朝堂派来的使者大吼大叫。
那种憋屈的心情,到现在游少华还历历在目。
沈耘笑了笑:“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西夏番人历来凶蛮,当日霹雳顿起,沈某便在城头看着。那情形当真是惨烈。只恨再无西夏兵马在旁看着,不然也好让他们知道,我大宋天威浩荡,不容他等鬼蜮肆虐。”
“沈兄说的极是。只恨游某未曾在场,错过了这解气的一幕。只是,后来听闻沈兄被李知州降罪,却是为何?”游少华其实早就知道个中内幕,但沈耘当面,还是极力表现着关心。
沈耘笑了笑:“无他,却是因为那场霹雳,引发了如今的局势。李知州只当是我用计。罢了罢了,不说也罢。只等大顺城之围解除了,咱们这位赵侍郎自然会查明缘由,到时候也能还我一个清白。”
“这倒也是。”
闲聊了几句,游少华发现沈耘也有些疲惫,便很知趣地告辞。
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沈耘再度来到赵君锡面前,正好赶上赵君锡在听从大顺城方向回来的士卒。
沈耘正要退避,却不想赵君锡面含笑意,将沈耘拦下:“沈知县,你且过来听听。哈哈哈,你这计策当真厉害的紧,昨日派出去的兵马,正好就赶上了西夏的运粮队伍。一番交战,虽然死伤上百人,但也成功将西夏人的粮草焚毁。”
“至于大顺城下的西夏人,此时也得到了消息,看他们的情况,粮食最多再支撑半天。到了今日傍晚,便可如你所言,佯作里外夹攻。沈知县,你可有兴趣,随本官前去看看?”
赵君锡虽然是在商量,但沈耘也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不容拒绝的。
沈耘点点头,并没有说更多的话。而赵君锡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看着沈耘也是点了点头。
两人碰面后不久,赵君锡便带着沈耘,由以前兵丁护卫,径直往大顺城的方向而来。
由于只是去看看西夏人退兵的情形,并非赶着过去打仗,所以一路上并没有走多快。赵君锡似是也没有将心思放在这场气氛非常紧张的佯攻上,一路与沈耘交谈着风景,甚至还讲了不少官员在庆州的故事。
在沈耘眼中,这个赵君锡是越发不可捉摸了。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沈耘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将自己灭杀西夏人的原理解释清楚。既然解释不清楚,那就归咎于天。天大地大,皇帝也大。赵顼估计巴不得借此树立自己天子的威仪,如果能让沈耘将这样一件大事拦在自己身上。
暮色如约而至。
正如沈耘一行人,如约陪着暮色一道前来。
大顺城这些天数次经历西夏人的攻打,城墙上烟熏火燎的颜色在夕阳的映照下,是那样的幽暗。沈耘此时正陪在赵君锡身边,站在一处土丘顶上,看着远处三股兵马的分布。
大顺城严阵以待的士卒算是一股,不过这一股只是隐隐约约在城门下看到一些。而西夏人散乱分布的营帐又是一股,从沈耘上来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但是丝毫不见西夏人的驻地上有炊烟升起。
显然,士卒前来说断粮成功,是没有半分虚假的。
剩下的第三股,则是为数两千人的禁军。赤色的军服在夕阳的余晖里宛如血色,在晚风中随时有可能化作一道铺天盖地的浪潮,向西夏人的军营打去。
赵君锡看着这一切,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身后的士卒吹起号角。就算是虚张声势,也要做出一些姿态来。赵君锡真是要借此号令属于大宋的兵马,逐渐向西夏兵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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