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绛,此时却已拂袖而去。
贺景知回到寝宫,便在墙上挂着的那幅画跟前站定,眼神炽热的盯着画上的女子。
他还记得,第一次相见,是她和君裳一起来的,为了灰色地带的事。而再见,就是去年瘟疫肆虐之时了。
那时,她着的是一身青衣,从容落定的模样,彻底走进了贺景知的心里。
贺景知的丹青极好,自南绛离去之后,他便花了一天一夜,细细的将南绛的神韵描摹,勾勒成了现在装裱在墙上的这幅画。
只不过,贺景知私心的,将她所着的衣裳,换成了绛色。
“来人。”贺景知突然喊道。
门外随时准备伺候的大监走进门来,便听贺景知吩咐道:“七年前,先帝向宋国发的和亲文书的副本,可还在宫中?”
大监反应非常迅速,直接跪下,便道:“先帝的一应文书,有些在前几年毁了,有些还存在文书阁中。至于那副本……请陛下恕罪,老奴也不清楚。”
“罢了,罢了,你下去吧。”
“是。”
七年前,年轻气盛的他在洛水河畔大败宋将乾殊,意气风发。
宋国遣使求和,而先帝就将一封和亲的文书递回了宋国,那对象,就是当时还不足二十的南绛公主。
贺景知虽然早就封了冰胥王,可是却一直没有娶亲,先帝在私下闲聊时,曾说,这公主,就是为他求娶的。
那时,他少年心性,厌烦女子柔弱,也讨厌在他身边哭哭啼啼或者刁蛮无礼,而不巧的是,他不知从哪里听的流言蜚语,说那南绛是个被宠坏的公主,蛮横惯了。
那个时候,他一门心思的只想着怎么逃婚,因此用了诸多借口,百般拖延,就是不亲自去宋国,催促当时还是皇帝的南瑾将皇妹赐婚于他。
后来,他听说,宋发了布告,为公主择婿,诚邀天下儿郎去雍都参与比试。
这一下,算是从侧面上回绝了夏的请求,但也不至于让夏没有颜面,情理上总也说的过去。
人家是一国的公主,皇帝和太后的掌上明珠,当然要挑最好的!夏也因此找不出宋的错处,这和亲的事,也就如此不了了之。
贺景知听到这个消息,却是高兴坏了。纵使先帝催促他多次,他就是不去那什么雍都,去参加比试,娶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
他继续带他的兵,过他的日子。谁曾想,从七年前南绛择婿的那一刻开始,这天下,就已经朝着一种不可控的道路上走去。
这七年,宋发生了大变,夏也经历了巨大的变故,更是险些遭到灭国之祸。
跟他情同手足的先帝,懵逝了。他经历了几场生死大战,最终成为夏国最高的王。而当年的那个南绛公主……
当贺景知第一次见到真人时,便是惊叹与讶异,而那娇艳容颜上的明媚双眸,也印在了他的心里。
第二次,便是彻底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房。
此生,心里再容不下其他人。
但,贺景知心知肚明,七年前,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时是他亲手放弃的她,虽然追悔莫及,如今却别无他法。
错过一次,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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