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太阳还不曾升到头顶,早早赶到的女眷们,这会儿坐在花园一侧的暖阁里,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闲话儿。
各家夫人聚在一起,免不得话题有些沉闷无趣,贵女们忍不住就扯了借口逃离母亲身边,另换了屋子玩耍。
女孩子天生娇气,脾气也是各异。先前还好,互相说上几句话,但不过一会儿就分了群。
文官武将,世家新贵,简直是泾渭分明。
坐在窗口旁的,正是九莲郡主。昨日出了那么一记大亏,自觉丢了脸,气得她回家大发了脾气,但武成王和王妃虽然大骂镇南侯无礼,却是没人提起去侯府兴师问罪,还告诫她以后离这等凶人远一些。
九莲自小最是擅长察言观色,怎么会不知道爹娘这是胆怯了。但她心高气傲,怎么肯咽下这口气,辗转反侧一宿,今日早早跑去大长公主府,嘴上说着想念公主和小郡主宁欣,其实倒是打着拉拢盟军的主意。
这不,平日一惯能说会道的她沉默了半晌,果然就引起了众多女伴的注意,纷纷问道,“九莲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可是哪里不舒坦,要不要禀明贵妃娘娘,寻个太医诊脉啊。”
“唉,你们别担心,我没事。”
九莲叹气,但皱着的眉头,任谁也能看出她不如嘴上说的那般。
“九莲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一路上也是没说几句话呢,有事说出来,姐妹们替你想想主意啊。”
宁欣小郡主年纪不大,平日在大长公主手心长大,最是单纯善良,虽然不时如何喜欢九莲,但总是常见面,于是也开口子劝说。
九莲见此,心头暗喜,也就不再拿乔,委屈说道,“我啊,就是心口疼。昨日去锦绣阁定做裙子,想着今日穿戴来同众位姐妹们玩耍。结果碰巧郭妹妹也在,我们都看中了一条柳色长裙,正是互相推让的时候,镇南侯却到了。不但指责我们抢夺他给义妹定做的裙子,还骂我无礼。我真是…呜呜,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说着话就红了眼圈,一边扯了帕子一边哽咽道,“我父王虽然不曾上战场为国出力,但祖父却是以战功得的爵位,如今居然被…呜呜,都是我不好,让家门跟着蒙羞。”
“哎呀,这九莲姐姐不要这么说啊。”
“对啊,这也不是你的错。一定是那个…”
一众小姑娘们都是纷纷开口劝慰,但多半有些不疼不痒。毕竟谁也不是傻子,自小就被教导听话只信三分,怎么可能被九莲哭诉几句,就对一个战功赫赫的实权侯爷破口大骂。万一传扬出去,岂不是给自家招灾吗?
九莲暗暗咬牙,装作抹眼泪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有些神色古怪的郭品茹,昨日的敌人,今日却不得不做会儿同盟了。
“郭妹妹也在呢,昨日她看的最是清楚了。”
众人听得这话,自然都转向郭品茹,“郭小姐,那镇南侯当真如此跋扈吗?”
郭品茹差点儿把手里的帕子搅碎了,她平日可是同九莲不和,否则昨日也不会争抢裙子。但若是否认九莲的话,必定要牵扯出她也抢夺了别人裙子的事实,于是就犹豫着点了点头,含糊道,“昨日,嗯,是有些失礼了。”
众人哪里知道她这“失礼”两字,指的是她自己和九莲啊。理所当然的以为是镇南侯,于是纷纷恼怒维护道,“这么说来,镇南侯可是太过跋扈了。九莲可是郡主,王爷之女,他一个侯爷,怎么能这般托大?”
“就是,都说西南是烟瘴之地,百姓多半刁钻无礼。怕是镇南侯在那里住久了,也是沾染了恶习气。”
九莲听得火候差不多了,就道,“我啊,也不想给父王招惹什么麻烦。就是…就是觉得镇南侯里那位义女,恐怕是个厉害角色。你们想啊,她一个乡野之人,居然能让铁夫人和镇南侯这般疼爱维护,不过是一件衣裙,我和郭妹妹不知情,只是拿在手里看了看,就惹得镇南侯大怒。可见她是何等的…”
“对啊,我也听说了,说是那个小姐手巧,平日亲自下厨呢。”
“怪不得,原来是会讨好…”
小姑娘们平日难得聚在一起,这般说起闲话儿的机会不多,一旦说起来,也就忍不住把家里的告诫扔去脑后,很是参合了几句。
于是,不过片刻,小米不曾亮相就背了无数黑锅,例如阿谀谄媚,无礼跋扈…
小米这会儿刚刚在皇宫门口下了马车,丽秀宫准备很是周到,镇南侯府也不是让人随便慢待的角色,早有丽秀宫的女官带了两个太监抬了软轿等在宫门内。
一见这般,就赶紧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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