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样的时候,突然有前堂衙役来报,“老爷,前边有差役从京都赶来,说是有吏部官文。”
“吏部官文?”
赵志高脸色刷白,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完了,完了,这是要罢我的官啊!”
那衙役赶紧扶了自家官老爷,很是诧异,“老爷,为什么罢官啊?”
“还不是老熊岭,还不是陆家!一定是那位神使知道了老熊岭那些杀才杀了侍卫队的人,我没给侍卫队帮手,这是来找我的麻烦了!哎呀,早知道今日,我就该…”
赵志高几乎要拍着大腿哭一场,可他埋怨到半路,却听那衙役应道,“老爷,不是啊,小的看着像喜事,那差役大哥还说要找老爷讨要红包呢。难道不是喜事?”
“什么?”
赵志高愣了愣,转身就爬了起来,那敏捷动作,完全同他庞大的身形不成正比啊。
衙役手上一空,差点儿没摔倒,但也不敢埋怨,赶紧应道,“小人瞧着那差役是报喜的,还讨要红包呢。”
“那你不早说,”赵志高高声呵斥了一句,赶紧扯了扯身上的官袍,快步去了前边。那衙役摸摸鼻子,很有些委屈。
果然,前边大堂里站了个风尘仆仆的差役。一见赵志高进来,他猜的是正主,立刻笑嘻嘻恭喜道,“恭喜赵大人,贺喜赵大人,小人给您报喜来了,大人今日可是喜事到了!”
“这…辛苦你了,只是不知…”
赵志高肥厚胸口下的那可心脏啊,都要紧张的跳出来了,说话很有些含糊不清。
那官差许是见得多了,也不见什么异色,赶紧伸手把身后背着的竹筒摘了下来,从里边摸出一封戴了火漆的官文。
赵志高哆嗦着手验看,拆开,只看了一遍,他就跪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
“皇恩浩荡啊,呜呜,皇恩浩荡!娘啊,儿子不孝,今日才给您挣来个诰命,儿子无能啊!”
赵志高平日虽然算不得如何爱民如子,但也说不上鱼肉百姓,不好不坏的混日子。若不是老熊岭冒出个陆家,冒出块金牌,他许是在北安州就这么养老了。
不想如今他当时脑子一冲动,抱了陆家大腿,居然抱得如此准确。
皇帝亲手朱批的官文啊,生了他的品级,最主要的是给他那过世的娘亲赏了诰命啊。那个早早亡故,位置被别的女人取代,恨不得忌日时候都不会被人想起的可怜女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年节忌日受赵家所有人的香火祭祀…
“娘啊!”
赵志高哭得是肝肠寸断,惹得那差役和一众衙役都是目瞪口呆,想要劝说也不知道从哪里下嘴好。
到底还是赵志高没忘了自己的官身,哭了半晌,抹了眼泪,冲着京都重重三叩九拜,这才略有狼狈的起了身。
“告诉后衙摆酒席,本官要请这位小兄弟喝杯酒,一路从京都赶来,实在辛苦了。”
那差官也是个伶俐的,猜得赵志高是要问询京都的事,也没推辞。
“好,那小人就多谢大人盛情了。”
很快,就有人来请了官差下去换衣服,洗漱,待得忙完,后堂的酒席也准备好了。
赵志高心急听消息,直接就摆了五十两银子的赏封儿出来,喜的那差役眉开眼笑,也顾不上肚子饿的厉害,一股脑把京都这月之内发生的事都说了。
赵志高听得是脸色忽惊忽喜,偶尔还冷汗淋漓,一旁帮忙布菜的衙役都替他累得慌。
待得听完了所有,赵志高又着重问了几句,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开口喊了人陪着官差吃饭,然后就匆忙出去了。
那官差得了实惠也不以为意,倒是衙役很实在,拱手替自家官老爷赔礼,“兄弟,你别在意,我们老爷这些时日可是吃睡不香。如今心里事放下了,免不得就欢喜了一些。”
“我懂,我懂,别说赵大人,就是我们在京都也是一日三惊啊,好在如今尘埃落定。倒是兄弟你们好福气啊,这北安州出了个老熊岭,以后…哈哈,哈哈!”
那衙役想到方才听说的,也是眉开眼笑,“可不是嘛,兄弟若是看好了,以后有差事不妨多跑两趟。”
“那是,风水宝地,我也常来沾个光。”
这两人说得倒是亲热,吃吃喝喝好不欢快。
倒是赵志高,坐了马车,也没敢带太多人,不过三五个衙役,都是空着手直奔老熊岭而去。
至于原因,无它,报喜!
如今春日已经走了,夏日刚刚来临。若是往年,大路两旁的农田里,苞谷苗有寸许高就不错,但如今,越是挨近老熊岭越是明显,农田里已经是碧绿一片,苞谷苗长的足有一尺高,粗壮又结实,那叶片迎风招展,如同小儿巴掌一样宽,看的人打心眼里往外的欢喜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