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疑的发现,千金堂的布置,跟他洛阳老家的刘家药铺几乎是一模一样:章锦婳坐堂的位置,病人坐的位置,桌上摆的物件,都差不多。就连章锦婳侧头给病人把脉的样子,从门口看过去,侧头的角度都有一种熟悉感。
其实,是章锦婳以为所有的医馆药铺都是这么摆设的。
章锦婳前世只在刘家药铺做过,十多年来,她对刘家药铺的印象简直是深刻脑海。
坐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妇人来看病,章锦婳心中雀跃,面上却不动声色,依着自己前世在刘家药铺给女病人治病的方式,耐心边问边写医案,耐心极了。
刘青到了千金堂门外,竹青上前拦住:“刘监正,这里是女医馆,请止步。”
章锦婳给病人开了药方,让小丫鬟领着去药房抓药,自己把医案补充完整,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到刘青出现在面前。
刘青在女病人刚坐过的位子上坐好,一支胳膊搁在桌子上,一手伸出放在诊脉的小枕头上,问道:“章小娘子,可否为在下把脉?”
这样面对面的坐着,这样似真似假的对话,她经历过许多回!每次她替女病人把脉之后,刘青都会这么跟她开玩笑。
章锦婳这才猛地醒悟到自己为什么坐在药铺里就浑身不得劲,心里总有一股闷气要发。
此时此刻,章锦婳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越想忘掉的人和事,就越是会重复。想到这里,她不客气的问道:
“刘监正,你开什么玩笑!这里是女医馆,你是来踢馆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刘青缩回手,垂下眼皮,随即又抬起眼,正眼看着章锦婳道:“章小娘子,刘某何来砸场子一说?前些日子在秦王府偶然遇见多年前的故人,听闻章小娘子开医馆,刘某特意前来道贺。”
章锦婳冷冷的道:“刘监正客气了,千金堂不过是小小医馆,当不起刘监正的道贺。”
这态度很明确,既不接礼也不回礼。
刘青也不气恼,站起来,淡淡的笑道:“听闻千金堂的蜜丸蜜脂十分受欢迎,刘某想买一些来做为年节的拜访礼品,因此特意前来向章小娘子讨个吉利。”
若是按照章锦婳的脾气,早就躲开了。
现在的她,采取的是另外一种策略,也是周子瑜教她的策略:了解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敌人的朋友。
成为朋友就免了,但是,来的都是客,她能做到的就是不把这碍眼的人打出去而已。
章锦婳带着几分恼火,把千金堂的大堂打量了一圈,越看越郁闷,她要赶紧把刘青打发走,再把这厅堂里的物品都挪动一下,要变得彻底不同于刘家药铺才行。
刘青也跟着章锦婳的目光把医馆的大堂扫了一圈,笑道:“章小娘子的医馆,跟刘某在老家的药铺很像,不知章小娘子去过洛城吗?”
章锦婳冷笑一声:“去过,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去过洛城。”
刘青做出惊讶的样子:“哦?章小娘子有家人在洛城?”
章锦婳闭了一下眼,一个叫做父亲的模糊的影子出现在脑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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