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是找错人了!抱歉,打扰了。」张搴身子一挺,起身,作势离开。
「是…什么样的案子?!」
尤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张搴知道这球赛的第一局,他赢了。身子一转,不疾不徐回到原来的位子上。
张搴接着把先前在博物馆里遭遇详尽地向尤金述说了一番。结果换来对方的一阵歇斯底里的嘲讽大笑。
「有其师,必有其徒。我看你是给赖德曼洗脑了。这么荒谬的故事,你也编得出来。你是大早专程来污辱我的智商,是不?」
张搴当然听得出来尤金的一半话语是发自内心,一如先前的他自己,压根不相信这类神鬼的传说;另一方面,从尤金夸张的笑声及刻薄的回应中,显然是对自己方才的挑衅做出报復。
当然张搴更明白,对于尤金这种自视甚高且固执已见的傢伙,要他暂时屈服闭嘴的方法只有一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他最崇拜的偶像来反击他。
「荒不荒谬?!等你自己碰上了不就知道了吗!柯南道尔爵士(註)晚年时不也相信唯灵论(stals)!」
【註:satgnatsnandyle,神探福尔摩斯(detetveselkles)和失落的世界(telstld)小说的创作人,英国19世纪末,20世纪初最具影响力的小说作家之一】
「他被欺骗了!」尤金瞬间爆怒,急切地为自己的偶像辨护。
一如先前的尤金,张搴不发一语地以近似呆滞的眼神望着对方。他明白---这可叫尤金更无法忍受的回应。
果然尤金,像是头被激怒的斗犬,迫不及待开口:「连他的好朋友,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术师胡汀尼都说自己被愚弄了(註)。他说是那些可恶的神棍、灵媒利用了他对他母亲的思念玩弄了他。没有神蹟、没有魔法、没有巫术…」
【註:胡汀尼/dn在他挚爱的母亲死后,一度相信通灵,并透过灵媒试着和母亲亡灵沟通。但尔后,他认为遭到灵媒愚弄,并反对唯灵论,因此和他的好友柯南道尔决裂。】
「但…柯南道尔本人…却还是深信不疑!」
「他是给自己死去儿子的思念给迷惑矇蔽了。」尤金口不择言、疾言啐道。
「喔,是吗?!我想至少…柯南道尔爵士本人并不这么认为。」张搴出言反驳。
「这叫做『当局者迷』!」尤金斩钉截铁回道。
「你这么肯定!你又不是他?也许,他真见识过某些无法解释的奇蹟、神绩、异象…事物…或是…」
张搴忍住呼之欲出的话语。毕竟那晚的遭遇,除非亲临其境,否则任凭张搴如何费尽唇舌,尤金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张搴话峰一转。
「是不是真有灵?何不你自己来确认?你不常掛在嘴边说:『眼见为凭。让事实说话。』」
张搴不疾不徐地冷冷开口,叫尤金的满腔热血和怒火像是当下给泼了一大桶冷水而无从爆发。尤金只得继续啜着他的咖啡,一言不发像是个受了鸟气却又无法回嘴的小孩,眯眼皱眉噘着嘴不发一语抗议。
终于,尤金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这才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保密…和…别伤害她。」张搴想了好一会,才吐出最后几个字。
「第一项没问题。第二项嘛…」尤金犹豫了下。
「我不能完全保证。」
「第二项我很坚持。」张搴没有退让的打算。
「照你所说的…这女贼身手非常。绝对是个职业行家。凡事都得有最坏的打算!」尤金向来也不轻言让步。
「那就…请你手下留情?」张搴的请求带着轻微的挖苦。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还是找别人吧!?」
尤金其实也没有这么坚持和反对,但他可一点也不想对张搴让步。特别是和张搴合作过三回后,他非常明白虽然张搴在某些方面和他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但却有着完全相同的特质—自信和坚持,十足的自信和坚持。
「这女贼涉及的案件不只一椿。也许还涉及其他知名博物馆的窃案。能在大都会博物馆里来去自如,想必也可以在大英博物馆,罗浮宫,和世界其他的顶级博物馆里来去自如?!这样的贼要是你没兴趣,我想有兴趣的顶尖侦探应该有一大箩筐。如果福尔摩斯在世,一定不会让这种机会白白溜走…」
张搴停顿了下,盯望着尤金,学起赖德曼的挑逗口吻,继续开口:「尤金,你错过了“维多利亚时代”,错过了“开膛者杰克”。这回你要再错过了,可就真的太可惜了!大侦探。」
尤金一双夹杂埋怨及仇恨的眼珠狠瞪着张搴,显然他又在第二局落居下风。但很快他那张忿忿不平的脸庞闪出一抺光彩。没错。他知道张搴说得没错。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媲美福尔摩斯的机会。但他没有立即回应。果真如此,岂不显得自己太容易上钩?他转身向后拿起办公桌上另一瓶半空的威士忌,打开橡木塞,朝自己的口中,灌了几口。接着身子往后一躺。悠悠地望着张搴。
张搴先回避对方的目光,拿起咖啡,小啜几口。接着身子也往后一仰。靠倚着高档沙发。半声不响,悠悠回望着尤金。摆出一付要耗,便一起耗的表情。
终于一番心头角力后,尤金终于耐不住开口:「好。我接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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