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打开了大门。她张着一双好奇和不解的眼珠望着两位今早见过面的访客。儘管已经接到主人珍妮的电话,但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去而重返?更不解地是为什么挑在天黑后,她方打算休息的时候来访?
张搴直接亮出那三根长短钥匙,开口:「这是夫人交给我的钥匙,她要你带我们去你家主人的书房。」
玛丽亚瞪着两颗像樱桃般的大眼珠,开了门,领着两位外客,走进屋内,穿过悬掛着巨型法式水晶吊灯和铺着暗红色充满弹性地毯的大厅,左转进了一旁的走道,直行向前,过了几个房间,接着右转,又向前跨了几步,来到门前。
带着几许不耐烦开口:「这就是我家主人的书房。」
张搴毫不迟疑地将唯一的一把短钥匙,塞进孔内,往顺时针方向一转,门应声打开。玛丽亚手伸进室内,把墙上的开关一拨,室内立即一片光明。这是间面积不大,但精緻典雅,充满着古典文艺气息及书香的房间。三面环绕着高耸接着天花格的橡木书柜,一面被一道厚沉巨大的窗帘所遮盖。窗帘前头是张暗红色的核桃木大木桌,上头除了一套排列整齐的文具组外,其他什么也没有。书桌后面是张巨大贴背可以转动的上等深咖啡色皮椅,书桌一旁另有张色彩丰富的维多利亚式躺椅,后面竖立着一盏高脚枱橙。
张搴往前几步,走到了窗帘前,出手一拨,撑开一角。后头露出一大片闪着银光的暗夜星光及油黑闪亮的海平面,这若如油画般的景色,任凭谁看了,也会好生羡慕。
「张搴,看来你的这位朋友品味不错嘛。」
难得听见讚叹从尤金口中发出,他微扬的嘴角和语气吐露出相当的欣赏和些许的妒嫉。
张搴四处张望一番,然后调头,发现玛丽亚自始自终都站在门外,没有踏进室内半步。两人眼神交会之际,玛丽亚开口。
「先生,你们有什么须要再叫我。」
话毕,玛丽亚便顺手带上门,转身退去。
张搴随即走向书桌正对面的书架。这个直抵天花板的高大书架分为九层。依着珍妮先前的指示,张搴从一旁挪来梯子。顺势往里推,口中数道…
「a,b,,d…g」
才停下来。随即登上梯子,直上第五层。开始从书架中央的第五层展开搜索。不一会工夫,便发现了那本法国大文豪大仲马(alexandedas,èe)的名着「基督山恩仇记(tentfntest)」。张搴把这部巨作向外轻轻一抽。
「啪!」一声响起。紧贴墙壁的书架微微向外一弹,和一旁的书架间迸出个缝隙。张搴赶忙下梯,往后退了一步,挽住书架边缘向外一拉,缝隙间立即出现了道暗门,门中央上下有两个钥匙孔。
看着张搴爬上爬下,一头热的模样,尤金站在原地当然也没忘来番冷嘲热讽…
「你的朋友理察肯定是个大户!这玩意是你们赖德曼师徒教他的吧…对不?…」
张搴没得理会尤金,马上把两隻银钥匙,分别插进上下两个钥匙孔,吸了口气,上下的左右手同时向顺时针及逆时针方向转动一圈;松掉右手后,接着左手再转了一圈;接着又放掉左手,右手往原来的反方向-顺时针方向再转动半圈。
「啪」一声低沉声响从书架后头传出。理察宝贝且神祕兮兮的收藏室便应声开启。
二人随即潜进了收藏室内。张搴打开了里头的电灯开关,室内一片光明。这个面积不大,成长条状,紧贴着书架后头而建的收藏室举目所及全是闪着亮光叫人爱不释手的精美瓷器。在大小不一的玻璃柜里头满是是瓷碟、瓷盘、茶具、瓷瓶、玩偶、饰品…
张搴走近展柜一瞧,里头果然件件是名门精品,其中包括了来自英国的yaldltn、edgd、匈牙利的eend、德国的sental等享誉世界的百年古老品牌。其中不少更是极为罕见及珍贵的骨瓷、贝瓷、及珍珠瓷等足以传世的精品。
祕室的左右两侧全是来自欧洲的顶尖瓷器,而中央有个如长岛形状的独立展示柜,里头则是来自东方日本的名瓷。其中包括有田、伊万里、唐津和京都等地出品的瓷器。无论是花瓶、茶碗、杯盘、人偶、或饰品,各自具备不同的风格及魅力,呈现出另一种与西方工艺截然不同的美感及品味。显然理察收藏瓷器的范围是不受国界地域之限。
没一会工夫,张搴很快地发现这展示柜里中央的部分,有个巨大的空缺,展柜彷彿成了个给掏了心的无心巨人。不言而喻有件展示品不见了。
以目测丈量的尺寸来判断,这绝不是一件小巧可人的艺术品,且应该是一件极有分量而巨大的收藏品。
「这应该就是那只大盘子吧!」站在一旁尤金指着这大空缺冷冷开口。
「嗯。我想是吧。要不,理察也不会得了失心疯。」
「看来这贼还挺有个性的!」尤金双手抱在胸口,冷冷说道。
张搴侧目望着尤金,表情有些不解。尤金目光朝室内一扫,口一噘,开口:「瞧这房间里的东西,个个是宝贝。那贼只拿了这件,不是挺有个性的?!既然来了,拿一件,是拿;拿10件,也是拿!有什么差别?我要是那贼,即便没有一扫而空,也得顺手多带几件吧?」
张搴完全同意尤金的说法,无论这贼是男?是女?是不是那黑衣女?不容否认,绝对是个极有个性,且极有原则的行家。套句中国的俗谚说道:「盗亦有道。」
尤金隔着玻璃盯望着这空缺,好一会,才若有所悟地开口:「这应该就是那青花大瓷盘吧?!」
张搴没回应,但表情像是「干嘛再问一次,我不已经告诉你了吗?」
「这房间里没看到那盘子。我想…肯定是不在了!事到如今,ang夫人即便不是偷这东西的贼,怕也和这事脱不了干係!」尤金自言自语。
虽然同意尤金的判断,但一时之间,张搴还是无法将中年的ang夫人和二八年华的黑衣女贼画上等号。而更叫张搴纳闷和不解的是,他参加拍卖多回,却居然对这么一位东方女士一点印象也没有。张搴心想,合理的解释只有两个:要不,一定是对方精于化妆和掩饰,且行事低调。要不便是如尤金所言,极可能是个窃盗集团,另有成员代替这个ang夫人参加拍卖会,甚至下标。而第二点显然更加合理,更贴近实际状况。所以,ang夫人可能只是个饵。但为何要找个东方女子做饵?这点又叫张搴陷入五里迷雾。
正当张搴陷于ang夫人的死胡同之际,尤金没有间着,他开始在室内探上、伏下、四处张望,找寻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跡。而张搴则叫室里头其他的收藏品给吸引,几乎忘了搜查的正事,当然也几乎忘了尤金。
时间过了好一会,张搴才把视线从展柜里挪了出来。目光一瞥,只见尤金双手插在腰际,露出难得一见的受挫表情。
「找到线索了吗?」
尤金没有回应。但两隻眼珠却直盯张搴瞧着。诡异的举动叫张搴是浑身不自在。
「看我干嘛?!难不成线索在我身上?」
话虽如此,但尤金依然没有停下他那叫人不舒服的举动。
「这事是有点…奇怪。」尤金思索了半响,开口。
看着尤金难得受挫的青情,张搴倒是有些幸灾乐祸。但毕竟目前两人是在同一条船上,张搴只得压下胸口乱窜的邪恶喜悦。装势开口问道:「那不对劲啊?」
「这些傢伙该不会这么不专业吧?」
张搴狐疑地望着同伴。
「谁呀?这些傢伙是谁?」
「当然是本地的警方!」尤金的语气轻蔑多过于指责。
「他们做错了什么事了吗?」张搴瞇着眼,困惑问道。
「维持犯罪现场的原样啊。」
尤金瞄了张搴一眼,不屑的目光很快落回在张搴身上。当下张搴有些后悔方才的妇人之仁,放过了嘲笑尤金的机会。
「现场已经被整理过。什么屁东西也没有。」尤金啐口駡道。
的确现场是乾乾净净,井然有序,一点瞧不出任何遭到侵入窃盗甚至是打斗挣扎的跡象。但张搴马上又想起了珍妮在医院所言,当地警方也查不出任何遭到入侵的跡象。也许,原来的现场便是目前的这个样子。即便当地警方比不上nyd,fb的规模及先进,但也不太可能做出这等破坏现场的荒唐不专业举动。
「也许这不是第一现场?理察把大瓷盘拿出去才遭窃的?」张搴思索了会,硬是理出了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外头,我查过了。和这里头一样,整整齐齐,井然有序,没有零乱?没有破坏?什么也没有。所有的东西全在该在、合理的位置。窗户门锁全没有遭到破坏跡象,这…像是犯罪现场吗?」
尤金忿忿不平的口气像是在指责着张搴。
儘管张搴也觉得一头雾水,但同时间他有着更多是莫名的心悸。他又回想起那个不可思议的暗夜惊魂。出院后,他直奔博物馆,想找出些蛛丝马跡证明不是自己的噩梦幻想,不是自己的精神错乱,不是自己的卸责捏造,更不是自己的监守自盗…结果呢?一如目前的情形:什么也没有。
展示柜的玻璃没有破,锁没有遭到破坏。中国展示室和博物馆的每一道门锁、窗户、甚至是天窗也全没有遭到入侵破坏的跡象。和眼前的情况完全是如出一辙。要不是赖德曼信任他,怕是自己早成了头号嫌疑犯。想到这里,张搴心头不免又浮出那似人、似鬼、人妖莫辨的黑衣女。
「这事不难证明。找玛丽亚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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