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起身的瞬间,直接撞在了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上。
那被雨水泡得已经高高肿起来的苍白大脸冰凉刺骨。
几乎在触碰到那张脸的瞬间我就反应过来了。牙关不受控制地就是一顿“咯咯咯”的撞击声。两条腿当时就走不动道了。就连吸气吐气都他妈跟个九曲十八弯似的。
完了,完球了。我心说。
这句话我曾不止说过一遍,可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逃出生天。可我并不认为一个人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好到能够将所有的危险都化险为夷。说不定这一次,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几乎是浑身抖着地抬起脸想要看清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他是人的话。
相信我。我现在的状态比他妈中学时被校长指名道姓叫到办公室去都要紧张一百八十倍。
我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所做出来的所有动作都是大脑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脸在完全抬起来的时候,我的鼻子已经顶在了对方的鼻子上。
没有气息。任何的生气都没有。完全是一张已经死了很久很久的尸体而已。
对于尸体我真的在熟悉不过了。这些东西要是放在几年前,我连想都不敢想。可就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不管是干尸还是湿尸,不管是少了胳膊缺了腿的我都见过。
可这具已经被泡得浮囊了的尸体,脸上为什么只有一只眼睛?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尸体缓缓张开那血红的嘴唇。张到极致的时候往边上一咧,竟然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
炸了,真的炸了。我相信那时候我的头发绝对已经竖起来了。
我甚至连尖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吓晕了过去。
------
幽幽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兰还有胖子他们全都围在我的面前。脸上全是一脸莫名奇怪的表情。
那具女尸的诡异笑容在我醒来时候,几乎是瞬间就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我一个激灵,一咕噜从地上坐起来。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微亮了。
可能是胖子发现了我,把我背回了那座半拉不塌的土房里。
等等。
我抬头看向房顶。发现头顶上那半拉的屋顶仍旧存在,并没有塌下来。
胖子看我从一醒来就做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就有点好奇,伸手过来想要摸我的额头。
我一巴掌打掉他的手,皱着眉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兰。最后又看了看阿丽和吴钩子。
“什么情况?”我问。
胖子反问:“什么什么情况?你睡懵逼了吧?”
睡懵逼?
我愣了一下。就听到阿丽忽然说:“睡得好好的,就听到你在大喊大叫。这不,全给你吵醒了。”
我又是一愣:“啊?睡觉?睡什么——我们不是在挖坟么?”
胖子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我靠,你真睡蒙圈了啊?这都还没开始动手呢——哎,做梦了吧?”
我没回过神来。还在琢磨着胖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胖子啧啧道:“睡觉都他娘的梦到在倒斗。你小子还真是奇葩。”
难道真的在睡觉,刚才就是在做梦?
我皱着眉头看向兰。
兰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看到我恢复正常之后就走开了。
我还想问些什么,就看到围在我面前的人全都散开去忙各自的事情了。这时候胖子把一把工兵铲甩到我脚边,冲着我努了努嘴:“天快黑了,清醒点。一会该干活了。”
“喔喔。”
我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捡起地上的工兵铲,站起来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站起身来的一刹那,一个什么东西从我怀里掉了出来。我下意识看过去。就发现那是一只绣花鞋。
粘着些许泥土的绣花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