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桐望着她,没有出声。
默了一会,钟秀君突然抬起眼帘,对上她的视线,问:“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我付出了青春,换回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我怎么会甘心?我若甘心,早就跟他离婚了。”沈悦桐低笑,“我若甘心,又怎么会做那么多无畏的事儿。”
钟秀君说:“如果宋渺渺整个人,能够从他的记忆力彻底的抽除,只有你跟他,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吧。”
沈悦桐不语,只定定看着她,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总要像个办法,不让宋渺渺拖累我的儿子。”她说着,喝掉了杯子里全部的茶水,啪嗒一声放下,然后起身,结账回了医院。
……
之后,钟秀君安排好了一切,带着傅竞舟去了北京。她没让季程和沈悦桐跟着,只吩咐季程,要他把沈悦桐安全送回海城。自己一个人带着傅竞舟北上。
谁也不知道钟秀君带着他去做了什么,一直到过年前一个晚上,她才带着他回到傅家大宅。
那时候,傅竞舟已全然清醒,只是似乎变得不太一样,可又似乎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有一日,季程单独同傅竞舟在一起的时候,他小声的说:“我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宋渺渺,但一直没有下落,我很抱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傅竞舟便淡淡的打断他,问:“谁是宋渺渺?”
季程一愣,抬头,看着他冷然的眼神,抿了唇,不再说话。
……
宋渺渺一个人在异国街头流浪,大冬天,她饿的晕死在地上,醒来时,便身处当地的夜总会。她只是吃了他们一顿饭,就成了他们夜总会的人,逼着她接客,她不从,便退而求其次,叫她陪酒。
幸得她的长的好,稍加打扮就更显出众,男人都是犯贱的动物。她面对那些男人的时候高冷,又不领情,反倒是吸引了不少回头客,有些土豪甚至不惜砸千金买她一笑。但这种地方,你一直端着,也容易惹怒人,毕竟是卖笑卖肉的,在男人眼里,你仍是个贱货,清高装的过了,有些个脾气不好的男人,就会对着你拳打脚踢,管你是不是女人。
宋渺渺便在这样的环境中,一天一天,小心翼翼的过着。
她只是很努力的保护着自己的清白,但到底能坚持多久,谁又知道呢。在这里,也有几个跟她同一国度的女孩子,都比她年纪小,她跟其中一个住同一间屋子。起初她们谁都不说话,日子久了,便也慢慢能够聊上几句。
她说她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父母都是老师,她读书很不错,刚考上理想的大学,刚跟喜欢的人表白,正准备在一起,却在去大学的路上,遇到了这种事儿。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没有声音,只不停的流眼泪。
女孩子长得很清纯,流眼泪的样子,特别叫人心疼。宋渺渺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会没事的。”
她摇摇头,说:“我知道我这辈子算是毁掉了,我的人生再不会有阳光了。”
宋渺渺想安慰她,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很可笑。这样的话,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么能安慰的了别人。她仍然只是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宋渺渺问:“来到这里,你坚持了多久?”
女孩子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沉默半晌,她才轻声开口,“半个月。”
啊,她也快坚持半个月了。
“睡觉吧,说不定明天会有奇迹。”她闭上眼睛,这句话,即是说给小姑娘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安静的夜,宋渺渺一直没有睡着,小姑娘也没有。小姑娘突然开口,说:“我妥协是因为我还想活着,当时我亲眼看到反抗厉害的女孩子,被活活虐死,XNG虐。我不想那样,所以我只能妥协。总归我运气还不错,碰上了一个好人,天天来,这样我也只需面对一个人,不需要陪其他人。我每天都在等奇迹,我还想见我的父母最后一面。”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些都是心底不能触碰的软肋,只轻轻一触,就会奔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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