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他。他凝望着我,目光灼灼闪亮,脸庞每一个棱角都透现出欢愉。
我心涩然,一定是沈亦茹告诉他的。
“嗯。”我嘴角拉开淡淡的笑弧。
话音一落,楼少棠立刻激动地一把抱住我,“太好了!老婆,我们又有孩子了!终于又有孩子了!我说过会有奇迹的!”
他声音亢奋,欣喜若狂。
我难过得眼眶发烫,鼻子酸涩。
本来就没想好要怎样跟他坦白,现在更没有勇气说了。
片刻,楼少棠放开怀抱,见我眼睛泛着潮湿,以为我是喜极而泣,他轻柔地抹我眼睑,“好了,这是喜事,不许哭。”
他语气全是宠溺与疼爱,在我湿润的眼睑上亲吻了下。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事,从兜里拿出手机,“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国外权威,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我心微微一荡。
果然,我料的没错,他真的请权威专家了。
我不能拒绝,拒绝也没有用,他不会听。
打完电话,楼少棠坐到床边,拉起我手包进掌心里,温柔摩挲,“老婆,我们先给宝宝起个小名吧,就像‘想想’那样的,等过段时间知道性别后,再给他起名字。”
他嘴角上扬,神色藏匿不住的幸福甜蜜。我心理负担越来越重,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想强装出同他一样的开心,可无论嘴角怎么扯都笑不出来。
“嗯……叫什么呢?”他完全沉溺在喜悦中,没察觉我的沉郁,思忖了片刻,眼神灵光一闪,“盼盼,叫盼盼怎么样?”
“盼盼?”
“嗯,”楼少棠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向我解释:“这个宝宝虽是出乎我们意外,但也算是我们期盼已久的。”
听他这样说,我鼻子一下又发酸了。
是啊,这个孩子我们盼了这么久,他盼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了,可如果不是他的,他知道后会遭受多么重的打击!
“你不喜欢?”见我没笑也没回应,楼少棠问,又立刻不介意地笑说:“没事,你要不喜欢,我再想想。”
我强忍哭意,笑着说:“别想了,就盼盼吧,挺好的。”
看我笑了,楼少棠笑颜更为舒展,宠爱地捏捏我鼻尖,“好,你喜欢就好,盼盼妈。”
他十分地亲昵又自然地叫出这个称呼,而我的心口却猛得像被把重锤敲击了下,闷痛不已。
感觉到眼泪快要掉出来了,我赶紧低下头,紧紧抿住唇瓣,把眼泪硬逼回肚子里。
“是不是累了?”察觉到我的闷闷不乐,楼少棠轻轻抬起我的脸,仔细观察我脸色。
我脸色可能真的很不好,他俊眉微蹙了下,“躺下睡会儿吧。”
说着,他就把枕头放平,要让我躺下。
我摇头,拒绝道:“我不累。”
我声音微微哽咽。
楼少棠定定看了我几秒,“老婆,”他扣住我双肩,凝视我的眼睛,脸容变得郑重其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让宝宝出任何差池,让他平安出生,一定让你顺利做妈妈。”他语气坚定得如同对天起誓。
原来他以为我是在担心这个,宽慰我,给我吃定心丸。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出来,好想马上就告诉他实情,可喉咙被酸涩堵塞得满满当当,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楼少棠面露紧张,忙抽出纸巾帮我擦眼泪。
我抓住他的手,吸了吸鼻子,“老公,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万分难过、愧疚、自责和悔恨。
如果那晚我听楼少棠的话,回度假屋不去散步,就不会被南美人抓走,不会被注射毒品,不会产生幻觉,错把翟靳当成楼少棠,和他发生关系,现在也就不会搞不清孩子到底是谁的。
再如果,我不管自己是不是无法怀孕,事后能及时吃药,也就不会出现这种结果。
楼少棠现在越是对我好,我就越觉得对不起他。
听我这样说,楼少棠愣了瞬,立即畅意地笑起来,轻刮下我湿湿的脸蛋,“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可是我老婆,我孩子的妈!”
他说得很是理直气壮又骄傲的,随即挑挑眉,“是不是孕妇都会这么多愁善感?你以前可不这样。”他语气里带了些戏谑的成分。
我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楼少棠马上拿手机上网订了十几本有关育儿、孕妇心理保健和准爸爸必读的书籍。
看他已完全进入要做一个父亲的状态,我唇边刚展露的微微笑容又隐去了。
刚订完书,刘嫂就拎着洗好的保温壶和碗进来了,看见楼少棠她很吃惊。楼少棠又把事情简单的和她说了下,她听后,立刻双手合十感谢老天保佑,但同时也为乔宸飞担忧。
毕竟都是楼家人,且乔宸飞平时对她也很善待,但论起感情,刘嫂还是更倾向于从小看着长大的楼少棠,所以楼少棠平安无事,她十分高兴。
随后,楼少棠问我是回城南公寓还是去景苑养胎,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城南公寓。
一来,在还没有向楼少棠坦白和确定孩子身份之前,我无法坦然地面对沈亦茹和楼家人;二来,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思考该怎样对楼少棠说。
想到自己即要跨越的是一道比黄河壶口还要险峻的心灵鸿壑,心情不禁再次沉重。
以为我是因为怀孕,患得患失才情绪不郁,楼少棠不停宽慰我,还给我说笑话。他不是一个爱说笑的人,所以讲的那些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但不想让他担忧,我还是装被逗笑。
原本楼少棠让我在医院再住几天,但我不愿意,想回家,他也便不再坚持。
这边刚办好出院手续准备要走,楼少棠就接到沈亦茹的电话,说老爷子让我们马上回去,有重要的事找他。
猜想应该是乔宸飞自首的事,挂上电话我们就去了景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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