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谁救了我?”他就着护工的话问,护工摇下头,“那我不知道。对方只一次性给了我笔钱,让我好好照顾你。”
“男的女的?”他心下奇怪,追问。
“我没见过,是医生把支票给的我。”
护工刚说完,病房的门就被打开,几名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看见他正和护工说话,他们脸上紧张又惊诧的神情变得更甚,然后疾步走到他病床边。
医生开口询问他身体情况,并让他躺下。他照医生的话,刚躺下,忽然又听见了女人的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他心湖一荡,马上转头朝门口看去,但视线被一排溜站定在他床边的医生护士遮挡的严严实实,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急切的要起身,却是一把被医生又按了回去,告知他现在刚苏醒不能乱动,随后便拿出听诊器开始给他做检查。
女人的声音又消失了,他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于是没再动,任由医生做检查。
片刻,医生检查完,又问了他一些问题,以确定他意识是否清楚,结果,除了还有些内伤没痊愈需要再疗养一段时间外,其他就和正常人一样。
医生再次不可思议,直叹这是他从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可谓是奇迹。他没有心思在意医生的话,只想着刚才听见的女人的声音。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听错,女人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的,于是在医生他们走后,他立即就从病床上起来。
见他下床要出病房的样子,护工忙要拦他,但在被他一个阴戾的眼神扫了下后,阻止的话就都被堵在了嘴里,脚步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女人肯定来医院了。她为什么来?是身体不舒服吗?伴着对女人的担心,他先在自己所在的这层找,没有找到,然后又从底楼到顶楼上下仔细找了一遍,可都没有见到女人的身影。
难道真是听错了?
他内心自问,强烈的失落油然而升。就在他转身准备回病房时,突然看见窗下的花园里,一道熟悉得就算他闭上眼睛都能认出的背影。
那是女人的背影。
她正被她的佣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往边门而去。他紧紧凝望着她,说不出是激动还是什么,心跳得乱了频率。
他到底还是无法做到对她心如止水。即使他已死过一回。
不多时她们走到了边门,他也由此看到了女人隆起的肚子,微微一怔。
她怀孕了。
他心跳有一瞬的停滞,而后便浅淡一笑,带着几分自嘲。事到如今,他还想什么呢,他和她不是早就注定此生无缘了嘛。
除了肚子大些,女人身材没怎么变化,与怀他女儿那会儿差不多,但那时的她哪有现在这般脸色红润,眉眼无处不尽显幸福的。
他唇边的笑意又深了些许,口中却泛出苦涩滋味。
女人和她佣人出了边门,女人不知对她佣人说了什么,佣人朝右走去,女人则站在台阶上,头转向左边,看向马路。
现在已是深秋,时不时的刮起寒凉的秋风,此时就有一阵风起,虽不是很大,却将女人的发丝吹得微微凌乱,女人抬手去拨。
她举手投足还是那样优雅妩媚,他心不由一动,下一秒,情不自禁的就叫出了女人的名字,“Lsa。”
他声音不轻不重,如往日唤她般的温柔,以为女人不会听见,哪知女人好像听见了,身形猛一僵,拨弄头发的手顿在脸颊。
他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女人一定以为他已经死了,现在突然听见他唤她,肯定受到惊吓。
他不想她吓着,于是在女人转身的刹那,他脚步一挪,迅疾将自己躲到了窗旁的墙边。
刚要再暗暗探看女人在做什么,只听背后护工一惊一乍的声音响起,“哎哟喂先生,你怎么站在这里啊?!”
他脸瞬间一阴,转头应声看去。
护工满面心焦的正朝他走过来,看上去像是找了他很久,在看了他身上单薄的病服一眼后,护工又道:“你才刚醒,还就穿了这么点,这样吹风可不行的!快回病房吧,医生刚才又来找你,说要再帮你做个脑部CT。”
他顶弄下口腔,一语不发的提步,朝病房的方向走。
按医生要求,他又做了脑部CT,检查结果良好,不听医生再次啧啧称奇,他自顾回了病房,之后,他就一直坐在病床上想究竟是谁救的他。
按说那里地处偏僻,很少有人经过,即使有,发生这样大的爆炸,也不会冒生命危险去把他救出来的。退一万步,就算那人把他救到了医院,那也没必要承担他的医疗费,还花钱聘护工专门照顾他。
之前听医生说,他当时伤的极其严重,身上多处重度烧伤,做过几次植皮手术,除此,还有其他骨折,脏器受损,治疗的医药费庞大,若不是与他非亲非故不会这样做。
可与他最亲的人只有他的妹妹、女儿和私助,女儿已经跟女人他们走了,而他妹妹和私助都不知道他去了那里,所以肯定不会是他们。
那到底是谁?
他冥思苦想,脑中突然闪出一张脸。
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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