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浅笑道:“生的果然是美艳无双,难怪连陛下都会动心。”这话隐隐带着几分怨气,好像皇上不是男人,倒是个和尚。
皇后只是笑道:“这孩子不光长得貌美,心地也善良,她被皇上封为才人后,本宫又要为送饭的人烦恼了。”
玉菱听到皇后的话,又想到昨夜发生的事,不由身子又开始发抖。
“在那里呆了几个月吓得不轻吧,每晚光听那歌声就够渗人的,还好你总算离开了。”
玉菱抬眼间,看到说话的女子坐在皇后右侧最靠外面的,这些妃嫔中看上去最年轻的,应该有二十七、八岁,容貌也是端庄温婉。
玉菱发现在坐的各位娘娘,几乎都在四十岁左右,而且都与皇后是如出一则的气质。
后来玉菱才知道,其实这后宫是皇后娘娘一手安排的后宫。每次选妃时,皇上并不会亲自挑选,全交由皇后娘娘负责。
皇后不能让天下人以为她是容不得其他女子的妒妇,因此每隔几年皇后便会挑选一两个女子入宫。至于这些女子的封号等级,都由皇后决定,皇上从来不过问。
皇上对每位后宫娘娘都差不多的,雨露均沾,每个月各处都会去一次,只是对皇后和德妃要稍稍好些。
皇上眼见也上了岁数,皇后也有好多年没有选妃了。
“这是丽妃娘娘,等会你就跟她一起去,暂时住在她的别殿里。”皇后又朝着丽妃道,“上次本宫见到徐才人就特别喜欢她,有胆识,又有情有义。本想再寻到一个可以接替她的人,就将她留在本宫身边的,可上天却让她遇到了陛下,又得到了陛下的青睐,也是一件美事。”
丽妃恭敬的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向来慈悲为怀,正是臣妾等的福气。”
玉菱看德妃一直一言不发,总在盯着自己看,像是努力想回想起什么。玉菱总在回避她的目光,害怕她想起自己是谁。玉菱更担心德妃就算现在想不起来,但迟早有一天会想到她是谁的。
皇后也注意到德妃,问道:“德妃妹妹,本宫看你一直在瞧徐才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啊?”
德妃忙面对皇后,道:“不是,臣妾只是觉得徐才人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的,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皇后提醒她道:“徐才人原是宫廷里的舞伎,上次本宫宫中献舞的人中就有她。”
德妃顺着皇后的意思,道:“那可能,臣妾就是那时见过她,难怪觉得眼熟。”
“今日也没什么事,大家都散了吧!徐才人你跟着丽妃去吧!”
听皇后这样一说,大家都准备离去。临走时,皇后又嘱咐玉菱道:“以后要尽心伺候陛下,陛下岁数也大了,要多注意陛下的身体。”
玉菱低声应道:“奴婢一定会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
玉菱随丽妃来到如意宫,丽妃居住的如意宫虽没有皇后娘娘的长安宫那么大,却也是富丽堂皇。
如意宫中的庭院里种满了名贵的花草树木,现在已近深秋花朵大多已凋落,树上的绿叶也开始发黄。
穿过庭院丽妃亲自将玉菱带到后面的别殿,一个宫女已候在别殿外,丽妃和玉菱一同走进别殿,玉菱看别殿里的陈设一应俱全,干净整洁。
丽妃问道:“徐才人,对这住处可还满意?”
玉菱道:“谢谢娘娘,奴婢很满意。”
丽妃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宫女,将她拉到屋内小声道:“以后你便是主子了,应自称臣妾。你别看宫中的太监宫女们平日里都恭顺谦卑,只要不在陛下跟前,都是势利的主。你要自个拿起主子的架势,别被他们欺负了。若遇到什么委屈事只管来告诉我。”
玉菱看丽妃对她甚是热心,颇为感动,问道:“丽妃娘娘,臣妾听闻后宫中有四妃,今日为何没见贤妃娘娘。”
丽妃叹道:“你说贤妃姐姐啊,她是个病西施,成日里都在生病,就离不开药罐子,这几日肯定是又病很了,不能来给皇后请安。有空时你可去看看她,她就住在来仪宫中,前几日她听说陛下亲自封了个才人,也很为陛下高兴呢。”
玉菱答应下来。丽妃又将殿外的宫女喊进来,对玉菱道:“她叫锦儿,以后就由她来服侍你。”
那个叫锦儿的宫女畏惧的看了玉菱一眼,忽然跪在丽妃面前,带着哭腔道:“娘娘,还是让奴婢伺候你吧,奴婢伺候在你身边,不愿再伺候其他人,求娘娘了!”
丽妃生气的打了锦儿一个耳光,道:“这事由不得你,你若伺候不好徐才人,到时候就等着受罚。”
锦儿泪眼朦胧,悲切的望着丽妃。玉菱只觉得把她强留下来伺候自己也没意思,便道:“丽妃娘娘,臣妾不需要人伺候。”
丽妃面色缓和下来,对玉菱道:“不行,宫中规矩,正六品才人必需得配一名伺候宫女。”
玉菱突然想到了梨花,记得她离开乐府的那晚梨花不舍与她分开的神情,到了冬天那些舞伎也该各自出宫了。
梨花在宫外无依无靠,出去后难道还要去百花楼卖笑吗?她记得梨花跟自己说过早已厌倦了百花楼里的生活。
玉菱犹豫着开口道:“丽妃娘娘,我可不可以自己选一位宫中的女子留在身边伺候啊。”
“应该是可以的,你选中了谁,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只要皇后娘娘应允了就成。”
“那娘娘还是带锦儿走吧!臣妾心中已有人选,明日向皇后娘娘请安时,便向皇后娘娘禀明。”
丽妃也不好再强留锦儿在这里,严厉的对锦儿道:“还不谢过徐才人,不中用的东西,跟本宫回去吧。”
锦儿还是不敢靠近玉菱,只说了声:“谢谢徐才人!”
“徐才人,你先歇息下,有什么事就到前殿来找本宫。”说着便带着锦儿走了。
看着丽妃离去后,玉菱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瘫倒在床上,满脑子里都是昨夜的影像。那小太监满脸惊恐的望着她的表情,她总是挥之不去。
三日后的下午,玉菱在别殿里小憩,她看到那小太监面色惨白的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脖子上还在流血,笑得很不自然的对玉菱道:“徐才人,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找得我好苦啊!”
玉菱只感到浑身无法动弹,极力想睁开双眼,这时听到有人在殿外道:“徐才人,就住在这里。”
她才猛然惊醒,身上已是一身冷汗,她坐起身怔怔的想,巫师和那小太监的尸体应该还不会这么快被人发现,送饭的人一般是不愿意踏进那屋子半步的。
“奴婢参见徐才人!”
玉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喜上眉梢,只见锦儿带着梨花站在别殿内,没想到她昨日才与皇后说这事,皇后今日就让人把梨花带来了。
锦儿对玉菱行礼道:“奴婢将梨花带来了,奴婢告退!”玉菱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等锦儿退下后,玉菱开心的走到梨花跟前拉着梨花的手道:“姐姐,我们总算又在一起了!”
梨花这才放开的笑道:“玉菱,幸亏你还记得我,本以为自己要出宫了。没想到皇后封我做六品宫女,我终于可以留在宫里了。”
“你啊!这宫可比外面可怕多了!”玉菱拉着她坐到床上。
梨花古古怪怪的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玉菱,冒出一句:“还是原来的样子,哪来什么妖气?”
玉菱突然神色阴冷的看着梨花,梨花从未见过玉菱这样可怕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宫里的人都说你跟那个白发姑姑,还有那个大屋子里的鬼魅呆在一起时间久了,身上也有一股妖气。皇上就是被你的妖气所迷惑了,才会宠信你,封你为才人的。”
玉菱此时总算明白前日锦儿看到自己为什么如此惧怕了,自己难道真成了妖姬吗?
梨花看她神色又变得黯然,拍拍她的肩,道:“那都是宫里人胡说的,宫里的人最喜欢说人事非,他们是嫉妒你被皇上看上了。”
玉菱转换话题道:“我离开的这几个月里,教习师傅她们都还好吗?淑仙、红莲、翠环她们都还好吗?”
“都还不是那样,淑仙和红莲还是老斗嘴,和我以前跟芙蓉一个样。”梨花没劲的道。
玉菱取笑她道:“你看着淑仙和红莲,再知道自己以前又多泼辣了吧。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我泼,芙蓉比我更泼,要不是婉娘总压制她,她比我厉害的多。”梨花回忆着笑道。
梨花暧昧的看着玉菱道:“你到是说说,离开乐府的这几个月里,你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事,怎么得到皇上的宠爱的?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跟你争着去的。”
玉菱哀戚的道:“你以为我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吗?还不是为留在宫中,不想再回到青楼过日子了。”
梨花完全能理解她的感受,她们同命相怜的经历,让梨花也伤感起来。
玉菱被封为才人后,皇上一直没再召见她。直到第八日,皇上才召见她,当刘三宝来告知玉菱准备今夜侍寝时,梨花比玉菱还要开心。
梨花为她选好衣衫和首饰,道:“今日可要精心妆扮。”
玉菱只选了件最素净的衣衫,简单的妆扮了一下,便坐上了皇上派来的小轿。
临走时,梨花担心的道:“你就这样妆扮,皇上能喜欢吗?”
玉菱苦笑的道:“你忘了,教习师傅说过皇上不贪女色吗?”
玉菱坐着轿子离开时,梨花还是疑惑的站在门口,如果皇上不爱女色怎么会宠信玉菱。
玉菱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皇上的寝殿月华殿,皇上就连寝宫的名字都带有一个月字,可见他对大小姐用情之深。
她不禁觉得皇上其实也很可怜,他们同命相怜,都是失去了心中最爱的人。
当她拾阶而上走到殿门口时,刘三宝站在殿外殷勤的道:“徐才人,陛下已在殿内。”
一想到那日皇上目光凌厉的质问自己的情景,不由心里更加紧张。
玉菱正准备踏入殿内,刘三宝突然小声问道:“徐才人,小路子那日早上与你道别离开后,往那个方向去的,他至今都没回来。”
玉菱表情惊讶的道:“还没回来吗?会去哪里呢?不会是一时贪玩掉到水里或井里去了吧?”
刘三宝忧心忡忡的道:“奴才也是这样担心的。才人请快进去吧,免得陛下等急了。”
玉菱只觉得身体有些软的走不稳,心中堵得透不过气来。
月华殿内的铺着金色的地转,大红的墙面,四处是明黄的帏帐,殿内的陈设并不奢华,都是极普通的摆件。在殿内的显眼处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上的女子肌肤白皙,鹅蛋脸型,弯弯的细眉,一双眼睛最为动人,那眼睛如一潭秋水,顾盼生辉,嘴角含笑,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玉菱跟随着殿内的宫女,走到殿内的西侧,绕过一个屏风,眼前是一层层雪白的轻纱帐,玉菱隐约看到纱帐后面便是明黄的龙床,皇上就坐在那张龙床上。
带她前来的宫女已躬身退下,玉菱站在那里不敢向前迈进一步。
皇上也正透过如雪的纱帐望着玉菱,道:“你很怕朕吗?”
“臣妾惶恐!”
“你真的惶恐吗?朕看你的眼神中有种勇气,做事一定是决断非凡吧?”
玉菱心中更是不安,她觉得皇上的眼睛能看透人心,“谢陛下赞许!”
“你这样的性子倒有几分像她,走到朕身边来!”皇上虽然口气平和,却是一种命令。
玉菱用手拨开层层纱帐,走到皇上面前。她看皇上坐在那里,只有跪在皇上身边。
“那日你唱的那支曲子,再为朕唱一遍。”
玉菱又清唱了一遍那曲子,她唱的很动情,因为这曲子也勾起了她对雍王的想念。
你的小菱儿已不是总是依偎在你怀中的那个小女人了,自从你走后她就变了,变成了一个充满野心和欲望的可怕女人。
皇上也是陷入深深的回忆中,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几圈又流回到心里。
皇上声音低沉的问道:“这段日子有没有再梦见叫月儿的女子?”
玉菱心里想着这段日子她每晚都是噩梦连连,嘴上却道:“梦到过一次,那个叫月儿的女子肌肤白皙,鹅蛋脸型,弯弯的细眉,一双眼睛最为动人。”
她把刚才看到得画像上的女子的样貌描述了一遍,皇上有些激动的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没?”
玉菱想了一会,像是在努力地回忆,道:“只是在梦里静静地望着一处地方,像是在等某个人!”
皇上秦秉天心里一阵难过,应该是在等自己吧,她等着自己归来却没等到。他心中哀怨的想,月儿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没离开我,为什么不到我的梦里来,要将梦托给这个女子,难道你希望我宠爱她吗?
玉菱看皇上默然的失神了,唤道:“陛下,你怎么了?”
皇上望向玉菱,又恢复了平静,道:“侍寝吧!”
玉菱听到侍寝,怔怔的跪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不是在梦中侍寝过一回了吗?”皇上已伸手解开她的外衫,“坐到朕身边来!”
玉菱站起身来时,感觉腿有些麻,几乎是被皇上拽到身边的。
“你不喜欢朕宠爱你吗?”皇上凌厉的问道。
玉菱点点头,又摇摇头,心情复杂的道:“不是!臣妾只是惶恐,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陛下会宠爱像臣妾这样卑微低贱的女子。”
玉菱的这句话又触动了皇上的心弦,皇上温柔的道:“低贱或者高尚不在于出身,而在于你的心。”
玉菱没想到皇上竟会不在意自己的出身,道:“陛下。。。。。。”
皇上已紧紧吻上她的唇,吻得很深很炙热,玉菱几乎喘不过气来,皇上今夜释放了所有的激情,爆发了他压抑多年的热情和期许。
皇上发泄过后沉沉的睡去,玉菱仰躺在宽大柔软的龙床上,眼睛空洞的望着明黄的帐顶。在呻吟和喘息中,她混淆了皇上和雍王的脸。她和皇上紧贴的肌肤沾满了粘稠的汗水,感觉腻腻的,她将身子挪开了些。
皇上在睡梦中突然翻过身,又将她紧紧搂到怀中,梦呓着:“月儿,我好想念你!”
玉菱自嘲的想,这样也好,他在我这里寻找月儿的蛛丝马迹,我在他这里找雍王的影子。
一连五夜,皇上一连召幸玉菱五夜,这在大兴的后宫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第六日早上,玉菱醒来时,天已大亮,龙床上只躺着自己一人。月华殿内的宫女挽起层层纱帐,道:“才人,你醒了,陛下已去上朝了。”
昨夜自己睡得太沉了,连皇上起身去上朝都浑然不觉,连日来每夜侍寝,玉菱都高度紧张。
皇上总会问她,以往梦到月儿都是些什么情景。玉菱每晚都要编一些这样的场景出来,还要让皇上相信。她只有凭着记忆中在镇国将军府里时听到过关于大小姐的只言片语,来想象着编。再加上皇上每每回忆起过去,对月儿总是既爱又怨,将这种情绪全都发泄到玉菱身上,总要折腾到大半夜,才会睡去。
站在龙床边的宫女又问道:“才人起吗?”
玉菱窘迫的起身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
玉菱想着今早给皇后请安肯定是迟了。
等她匆匆赶到长安宫时,来给皇后请安的嫔妃都已准备散了。
玉菱还是依次给皇后和四位贵妃请安,今日贤妃也来给皇后请安。
玉菱见贤妃着浅青色绣着翠竹图案的锦服,绾着松散的朝云髻,只插了一支碧玉簪,脸色偏白,看上去也有三十多岁,时不时用白色的手绢捂着嘴,轻咳几声。
当玉菱给贤妃请安时,贤妃起身扶起她,仔细的瞧了瞧她,道:“你就是皇上新纳的徐才人,生得真美!”
“贤妃娘娘,臣妾本早就准备去来仪宫拜见娘娘,可这几日一直不得闲。”玉菱反扶着贤妃让她坐到位置上。
贤妃用手绢捂着嘴又咳了两声道:“伺候陛下才是正经事,不像本宫身子弱,总不能侍奉陛下,倒总让陛下和黄后娘娘为臣妾操心。”
皇后不满的道:“御医都给你开了些什么药方,怎么吃了这些日子还不见大好?”
贤妃叹道:“皇后娘娘,这也不能怪御医。眼看秋去冬至,天气变化之时,臣妾就易犯这老毛病,等寒冬过去后自然就好了。”
皇后又对玉菱道:“以后晚了,就不必过来给本宫请安,这几日也辛苦你了。”
玉菱惶恐的道:“臣妾一点也不辛苦!”
淑妃酸酸的道:“辛苦也愿意啊!”
德妃冷冷的道:“最辛苦的人恐怕是皇上,又劳心又劳身。。。。。。”
这时刘三宝慌忙跑进殿内,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不好了!陛下,陛下他在大殿上晕倒了。”
殿内所有人都立了起来,玉菱瞟眼间,妃嫔们都怨恨的看着她,玉菱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觉委屈。
皇后已走下凤椅,急切的问道:“陛下现在还在大殿吗?”
“陛下已被侍卫们抬到月华殿,御医们正在把脉!”
皇后急忙带着众嫔妃赶往月华殿,玉菱跟在最后,若皇上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只怕就是罪魁祸首。
当她们赶到时,皇上已经苏醒了,御医说,皇上只是操劳过度,歇息几日便无大碍。
所有的妃嫔都松了一口,月华殿里只留下皇后一人,众妃嫔便都散了。
自从以后皇上已有一个多月未再召幸玉菱,转眼间又到了冬日。
这一日,别殿外下着大雪,玉菱和梨花怀抱着暖炉,正在别殿内下棋。平日里两人在别殿内不分主仆,如好姐妹似的。在外人面前才做做主仆样子,在这宫中玉菱顶着个才人封号,吃的穿的用的都不用担心,她们两到落得快活。
梨花执白子落到棋盘上,问道:“玉菱,你发现没?”
“什么?”玉菱正想着自己的下颗棋子该落到哪里。
“最近夜里好像没听到那可怕的歌声了。”
玉菱手中的黑子一下跌落到棋盘上,“姐姐不说我还不觉得,我都没怎么在意?”
梨花看她跌落的棋子,高兴的笑道:“你确定这一步下在这里吗?可不能悔棋。”
“就下在这里。”
梨花得意的落下一个白子,已将她的一片黑子团团围住。玉菱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但也无可奈何,眼睁睁的看着梨花一粒粒取走自己的黑子。
玉菱继续下,梨花想到什么,又道:“你知道现在谁在那里送饭吗?”
玉菱关心的问道:“谁?”
“红莲!”梨花重重落下她的白子,“她也不想出宫,只要去那个鬼地方送饭。不过未必是坏事,说不定她也能被皇上看上呢?”
还没人发现屋里的人已死了没?就算每日的食盒未动,大概御膳房的人也没上心,不会去禀告皇上。
玉菱感叹道:“若我的品位高些,也把红莲要到身边来就好了。”
“该你下了!”梨花好笑的道:“自从皇上连着召幸你五日后,那赵银巧再不会理直气壮的说,皇上不好女色的了吧!”
玉菱落下自己的黑子,想到当时赵银巧说着话的表情,也跟着玉菱笑了起来。
“徐才人在吗?”玉菱只听丽妃在殿外叫自己。
玉菱忙坐着不动,道:“臣妾在!”
梨花慌忙放下暖炉,站起身,去打开殿门,丽妃带着一个宫女走进别殿内,几片雪花也跟着飘了进来。
丽妃看到桌上的棋盘,道:“徐才人还会下棋,难怪陛下要封你做才人的。倒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
玉菱站起向丽妃行礼道:“臣妾不会画画。这下棋也不是太会,只是闲着无聊,自己琢磨琢磨!”
“是啊!这些时皇上身子不大好,一直歇着,大家也只有都这么闲着。”看丽妃说这话时神色也有些许哀怨。宫中的这么多女人,却只有一个男人,自然是怨得多喜得少。
“不知丽妃娘娘来找臣妾有何事?”玉菱问道。
丽妃这才想起正事,道:“今日宫里可热闹了,你听说了没?王爷他居然没死,活着回来了!还是带回来一个匈奴女子,陛下和皇后都乐坏了,今夜要在金风殿内为王爷办个洗尘的宴会。皇后娘娘让本宫来知会你一声,让你也去凑凑热闹,这下才人就不用闲着了。”
玉菱只觉得脑中嗡鸣,问道:“是哪位王爷?”
“还有哪个王爷,陛下就只有一个亲弟弟,当然是雍王!”
玉菱心中一喜:“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丽妃只以为玉菱在为能参加晚宴高兴,道:“是啊!王爷真是福大命大!”
玉菱转瞬间只觉得手脚无力,心中百感交集,千回百转,义,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你要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玉菱心痛的几乎要昏过去,梨花忙扶住她,丽妃看她突然这般,奇怪的问道:“徐才人,你这是怎么了?”
玉菱此时哪还说得出话,梨花忙道:“才人她昨夜感染了风寒,早上起来像是好了些,现在可能又严重了。”
“请御医瞧过没?”丽妃关心的问道。
梨花答道:“还没!”
“你是怎么伺候才人的,还不快去请!”丽妃质问道。
玉菱缓过气来,道:“不用了,臣妾歇歇就好了,劳烦娘娘帮臣妾转告皇后娘娘,臣妾今日不舒服,晚宴就不去了!”
丽妃一副惋惜的样子,安慰她道:“那才人你好好歇着,日后宫中的宴会还多着,总有机会去的。”
玉菱神色痛苦的呆呆靠在红木雕花椅子上,丽妃离开别殿时,玉菱看到敞开的殿门外,飞舞的雪花怔怔的出神,终于下雪了,义,你回来了,可我却再也无法回到你身边。
玉菱失神的,如同木偶一般走到殿外的雪地里,仰望飘落的雪花,不由大笑起来,雪花还是那么洁白冰凉,可却早已不是两年前的雪花!
梨花当然知道她为何会这般,跟在她身后,拉住她道:“玉菱,你冷静点!王爷回来了,你更要忘掉对他的情。你现在是皇上的女人,若被皇上知道了,只会既害了你,又害了他!”
“你明白吗?”梨花对她大声吼道:“不要在站在这里了,被旁人看到了又会多些事非!”
她怔怔的看着梨花,有几片雪花落在她的眼睫上,眼前白蒙蒙一片模糊,由着梨花将自己拉进殿内。生离的痛苦比死别还要让人惊心!玉菱只觉得脚下如踩着云彩般,虚浮无力,终是不支,倒在梨花的身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