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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岸在宫门外整整等了大半个时辰,以为顾长明刻意耍弄。一张脸色铁青,从这头走到那头百多圈,犹如牢中困兽一般。直到远远见两人疾步而来,才稍许和缓,双目直视顾长明,听其如何解释。
顾长明不想横生误会,简短的把方才发生的怪事给司徒岸说清:“那人一口吐出来的是大果的果核,不知是桃是李,差不多有婴儿拳头大小。若非果核形状不均匀,尚且有极少的空气渗透,不用等我们挤过去,这人恐怕已经没命了。”
司徒岸一脸似信非信的表情,顾长明应该不是会随意撒谎的人。然而辽国若是派来使臣,怎么他完全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人进宫。
顾长明冷笑一声又道:“司徒大人若是心中尚有疑虑,当时街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只要派人过去一查便知真伪。”
一听顾长明怒气上来,司徒岸反而主动退让了一步:“长明公子的话如何能够不信,只是要见两位的是太后,仅仅是我相信了不作数的,还要太后她老人家也相信才行。长明公子刚才提点的很好,我立时派两个人,一是到街上听听后续,二是再去宫中问问最近可否有辽国使节到访。”
顾长明懒得揭穿那点小动作,不以为然道:“司徒大人说了太后在等,我们何必在宫门前喋喋不休?”
“对对对,两位赶紧随我前来。”司徒岸用力一拍脑门,孰轻孰重怎么都给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柳竹雪被中途突发事件打岔,本来已经忘记了敬畏之心。可是离太后的寝宫越近,她发现双腿越是迈不开步子,小腿被铁砂压住一样,每一步都吃力到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做到。
顾长明很快发觉柳竹雪越走越慢,而且凉风霜霜的季节,鬓角染湿,却是一层汗水。
“停一下。”他扬声喊住了司徒岸,再转头认真看着柳竹雪,“你这样可是不行的。眼前还没见到太后,你已经举步维艰,要是在太后面前出了岔子,她完全可以当做借口,任何对你不利的借口。”
柳竹雪扬起脸,嘴角虽然上扬却不像是在笑:“太后要处置我,对我不利,根本不需要什么借口。”
司徒岸生怕两人后悔进宫,连忙过来打圆场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太后单纯想要见见你们,绝对没有要这样那样的意思。”
“我不信。”如果说对待太后是畏惧,那么在柳竹雪的眼里,司徒岸更加不堪。换作平日,她不会语气这么直白,不给人留半分颜面。眼前这个人是司徒岸,是那个在柳家差点灭门夜晚,若无其事,轻描淡写的司徒岸。
在司徒岸眼里,柳竹雪本来是无足轻重的人,没想到今日会当面顶撞反驳。他微微眯起眼来看了看她,发现人还是娇娇弱弱的,眉宇间却多了些什么。而且丝毫没有要躲避开他审视的大胆,果然是跟着顾长明的时间一长,历练过有所不同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恐怕就更加符合太后的心意了。
顾长明清楚柳竹雪心中的苦,见她难得敢驳斥司徒岸,非但没有阻拦,反而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柳竹雪咬了咬嘴唇:“宫里从来没有单纯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不用再装了。”
司徒岸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柳家的大小姐能够变成这样,长明公子功不可没。”
“不用扯开话题,你知道什么,可以同我们说说。要是不敢说,我也能够理解,不会为难你的。”顾长明一派云淡风轻的口吻,“看起来司徒大人还是不敢说,那就带路吧。”
司徒岸被他的话语激得太阳穴边两条青筋卜卜乱跳,还真被顾长明言中,他是真的不敢说。特别是在太后背后讨论是非,他的前任是怎么死的,历历在目,不敢忘记。于是司徒岸始终陪着笑把两人送到太后的寝宫前。
两个宫女出来,引领两人往内走,司徒岸不得懿旨反而只能待在外头。
柳竹雪尤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地方阴沉沉的,让人全身不舒服。如今似乎改善了不少,灯烛重新换过一批,亮堂堂的,带路的宫女也是面带微笑,没那么不近人情。
走了一段路,又有人进去通报,说是顾长明与柳竹雪到了。顾长明停下脚步,目不斜视,明明知道另一边几个宫女悄声在说他什么,眼帘都不曾掀起半分。
柳竹雪从旁学他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直到有人领了太后的口讯,让两人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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