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去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迹,回来立刻更换,脸色也不好。”柳竹雪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仿佛对果子甚有兴趣,有意无意的看了几次。”
“那是因为他对你有兴趣,在心里头揣测我到底担当的是个什么角色!”戴果子不知怎么从柳竹雪的话中联想到方原生看自己的目光,后背脊一阵阵发凉。加上他还揣着方原生偷偷摸摸塞过来的蜡丸,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你们先把他打听到的告诉我,其他打情骂俏的话,回到后院慢慢再研究。”顾长明嘴角似笑非笑的一抹,差点把柳竹雪给羞臊红了脸。
“谁,谁要和他打情骂俏。”柳竹雪示意果子先别开口,把到方家以后一路的过程。方原生先说起此次艰难,又奉劝她早些断了这层关系,“他说的也是相同的罪名,而且孙大人是由吴圩亲自审问,吴圩的几个亲信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其中关键细节。”
“大功一件,吴圩是想要独占了。”顾长明单手负在背后,想的是皇上说父亲快要完成任务回到大宋,会不会吴圩也得到了音讯,以为父亲在皇上面前再次立功,可能会要求重回提刑司。
提刑司中的人员虽多,当老大的只能有一个。吴圩想要保全自己的同时,分明有些自乱阵脚。
孙友祥辞官已然有段时日,能够让皇上亲批提刑司到乡下老家去抓人的,那是多大的罪名。吴圩一个人能够单肩抗下?他要是有这个本事,便不会把父亲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父亲当日只肯定了此人的本事,却忽略了这人的心眼怕是比针眼大不了多少。一个手握旁人生死大权的官员,心胸狭窄的后果是会以公报私,铲除异己。
顾长明对吴圩无所畏惧,只是不想让其知道自己想要插手孙友祥的案子。否则对孙友祥来说,绝对不会是雪中送炭,只能是雪上加霜。
吴圩身边有几个不服气的,顾长明也早早打听出来,几人在提刑司的资历都差不多,一个吴圩倒了,很快会有人填补而上。
这大概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吴圩一心勇往直前的厮杀,没想过后院起火,有人在提刑司想要撬开他的墙角。
“这个功劳,莫说是他一人,便是父亲还在提刑司的话,也吃不下来。”顾长明见小凤凰来到门前,听他们说重要的事,一只脚明明迈过门槛,又停住了,“一起进来听。皇上让提刑司把孙友祥缉拿到提刑司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审问出同党。这种罪名,一人想要完全吃下来,也根本不可能。”
“那么眼下的情况不是很有意思,干爹想要认独罪,而吴圩拼命想要撬开他的嘴。”戴果子一想到吴圩会用什么办法来迫使干爹开口,眉梢眼角冰雪凝霜一般。
“至少有一点,在皇上限定的日期内,吴圩不敢让孙友祥死。”孙友祥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护体,而且年岁摆在那里,这些年为官又清廉,身子骨已见老态。吴圩万一选的刑具不巧,这人受了剧痛,直接一口气上不来的先例太多了。
“生不如死。”戴果子低声说道,“落在那样的地方,那样的人手中,还不如……”
“说的是什么傻话,孙友祥比你聪明不知多少,他始终示弱的话,吴圩未必敢对他用刑。”顾长明这话三分真七分假,多半是为了先安抚一下果子,“他的身体状况,你应该很清楚。辞官以后,再回到乡下度日。心情松散下来,人的体力反而会还不如在曲阳县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吴圩怕他死,怕得不敢用刑,那怎么去讨要出重要的口供?”戴果子的确不懂提刑司中的弯弯绕绕,而顾长明却是行家里手。
“用其他法子,杀鸡儆猴,软硬兼施,甚至用心术战。反复试探对方的软肋和喜好,投其所好,令其放松心里戒备,从而套出想要的口供。”顾长明拍了一下果子的肩膀,“我说的这几条,你感觉哪一条更适合孙友祥?”
“要我说,一条都不适合。他这个人也算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要说自己干爹是老狐狸不太好,可我怎么听着你说的吴圩若是非要一对一单打独斗的话,未必是干爹的对手。”戴果子暗道顾长明就是会说话,三言两语的把人的心结打开不算,还让他重拾信心。
“至于皇上给提刑司的期限到底是多少天,我明天再出去继续打听。”顾长明的目光缓缓在柳戴两人脸上扫过,“我要的是柳姑娘看管住果子,而不是要你被果子同化,他一张嘴最会哄人的,你切莫心软,否则害了不止你们自己。”
“我,我哪里有这么不懂事。”柳竹雪嘴上是这样说,差点不敢正眼去看顾长明,总觉得路上的动摇全部被此人看在眼中。她偷偷冲着果子吐舌头,幸而在提刑司的是吴圩不是顾长明,否则那些进了提刑司的人,除了鬼哭狼嚎,什么本事都施展不开来。
“我多嘴问一句,就一句,你出去打探消息找的都是什么人?”戴果子见顾长明笃定,反而害怕他是粉饰太平,故意安抚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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