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明深知他的为人,对至亲挚友都是掏心掏肺的好,根本不会有所隐藏:“那我问你可曾听过戴绵山这个名字?”
戴果子的神情除了疼痛,没有丝毫的改变:“也是一个姓戴的人,和我有远亲关系?”
“从来没有听说过?”顾长明真想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也曾经有过旧疾,压迫住了记忆的一部分。
“真没有。”戴果子猛地回味过来,“你不会以为这人是我爹吧?”
“那你爹叫什么!”顾长明完全是看在他一身伤的面子上,这人都伤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嘴贫的厉害。
“戴十七,难道我没有同你们说过吗,就是那个十七。”戴果子缩了缩脖子,胸口伤得最重,被顾长明刚才一瞪,他还有些心有余悸的,“你也别瞪我,我们老戴家取名就是这么随便,我爹叫什么,我叫果子,没准我以后生个儿子叫阿狗。”
顾长明不怒发笑道:“这事不由我来生气,只要你在柳姑娘面前敢提阿狗两个字。”
戴果子顿时没声了,咽了口口水,换了副正经的样子:“真是这个名字,他还手把手教我写过,戴十七。你说的戴绵山又是什么人?”
“曾经宫中的禁军,多年前护驾有功,却因为被刺身亡。苏旭在一本卷宗中无意间发现这个人名,更为重要的是,此人的案卷边绘制着眉间尺的图样。你若说是完全巧合,我不太相信。”顾长明目光一扫,“你的那一件呢?”
“折断不见了,压根没有带出提刑司。”戴果子双眼一闭,吁出一口气道,“能够把自己的小命带出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既然有人救了你,那人即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不好奇那个人是谁?”顾长明看不惯他的吊儿郎当,右手食指拇指一扣,在他的伤口处轻弹了下。
戴果子原地扑腾两下,好似那上了岸的鱼,再想做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这是怕我还没死透,刻意来试探试探?我当然好奇是谁救了我,要不是你逼着问我,我多半会想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你。”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样通天的本事。”顾长明回答的异常冷静。
“那么剩下的人选可能是你爹顾武铎,他应该是有这个本事的。但他压根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出手冒险救我,更何况他还不在开封府中。”戴果子突然觉得想这种答案比受伤还要痛苦。“不对,你刚才是不是和小竹说,你爹回来了,还让吴圩碰了一鼻子的灰。
“家父已经回来,和你说的相差无几,时机赶上的刚好。吴圩进退两难,被家父带进宫去见皇上了。”顾长明不会以为父亲是抓住吴圩去皇上面前告状,提刑司办案,吴圩做得合情合理,只是手段不太高明。
“吴圩这老小子还有今天!”戴果子笑得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不如让你爹把方原生一起带进宫去,派他个陷害的罪名。若是我成了逃犯,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家父进宫是去办正事,不是去告状的。”顾长明见他果然误会的厉害,“吴圩不算做错,最多只能算是把顾家给得罪了。”
“不是去告状,做什么两个人一起进宫?”戴果子的眼珠子转了转,赶紧的收口道,“打住打住,这些宫中秘闻还是少听为妙。天晓得,听了以后是不是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苏旭给我看了抄录的卷宗,他说那本卷宗不止他一个人拿取,上面的灰尘和周围的卷宗比起来少得过于明显了。”顾长明依然不肯松口,“如果有人改动了上面记载那人的姓名呢?”
“你就是认准了,戴绵山就是我爹的化名,又或者戴十七才是个假名字。我爹要是有本事跑到提刑司来救我,为什么这些年把我扔在曲阳县不闻不问,只当我是死了一样。早点死晚点死又有什么区别呢?”戴果子难得流露出语气中的诸多不满,“他真的没有这样的本事,你看看我,成天无所事事的混成个小捕快,什么爹什么儿,一目了然。”
“戴绵山为什么不能是戴十七,除非是亲生父子,否则他为什么甘冒大险来营救你,而且还对你深知根底,把你直接送回到我那里。你当时的伤势有多凶险,谁也说不好眼下会发展成什么后果。”顾长明不想与他夹缠不清,果子在其他事情上从不拖泥带水的,只有提及双亲的时候,特别藏着掖着,话题难以继续下去。
“我都和你说了,没有可能,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戴果子冷哼了两下,“如果他会跑到提刑司来救我,岂非说这些年来他始终对我关心有加,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怎么可能!”
顾长明不想和一个重伤病人置气,不答话,转身出来。柳竹雪在外头等了良久,很是识趣的站在颇远的位置,确保不会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声。
“顾大哥,该问的可都问清楚了?”柳竹雪紧张的双手绞在一起,“果子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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