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顾长明跨上踏雪,让小凤凰骑马与他并行。
“本来我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自从提及这人的过往,好像被这里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小凤凰用力在额角点了两下,“缝隙虽然窄小,里面还是有东西在源源不断的流出来。一小片一小片的衔接而上,我甚至以为看到洛阳城中那个老家的样子。”
“是从提及那个人开始的?”顾长明寻思了一下,“还记得那人的名字吗?”
小凤凰摇了摇头道:“墓碑上都没有写一个字,我也没敢多问曲景山。”但凡是那人的忌日,曲景山的心情会格外阴暗,小凤凰不说多问了,那几天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虽然那人很温柔很美貌,我却不太喜欢见到她。”
非但不喜欢,反而想要躲得远远的。
后来,她出任务很少回去,那人的记忆全部变得很淡,仿若是一滴墨散落在水盆中,清水微荡,终究会什么都不曾留下。
“曲景山说你想不起来一些事情是因为幼时从客栈楼梯上滚落下来,撞伤了头部又生了一场大病所制。”顾长明沉吟后再道,“他的话不可全信。”
“等我再想得周全些,继续告诉你。”小凤凰听到顾武铎说要剿灭齐坤门,心头一惊,“你爹真这样说的?”
“他本来对齐坤门的这种存在心生排斥,加上那个人的去世又和曲景山有关。让他更加深了这个念头。”顾长明见小凤凰的脸色发白,“不用太担心,他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正是因为不会意气用事,所以他说出这样的话,是有备而来的。”小凤凰缓缓摇头,忽而低头苦笑道,“我一直以为讨厌那个地方,恨那个地方。若是有一天齐坤门当真不在了,我心里头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毕竟在那里生活了几年,一个人在同个地方待久了,有感情也是人之常情。”顾长明见不得她面容苦涩,“虽然父亲没有明说,话里话外的意思透露出来,孙友祥此次不会被处以极刑。”
“孙大人不会被处死!”小凤凰果然瞪圆了眼睛,“能确定吗,确定他不会有事。”
“暂时不会有事,我便是去告知果子这个消息。他伤得不轻,心里头又有记挂,哪里养得好。这还是柳姑娘从旁盯着的,万一能下地,他就往外跑,可能会出大事。”顾长明一想到果子的那个性格,再想想戴绵山。
“那个戴先生虽然和果子长得不像,有些地方真是父子俩的。”小凤凰与他的心意正好吻合,“他替朝廷做暗卫这些年,性子还是光明磊落,实在难得。”
“有些东西根深蒂固改不掉的。”顾长明侧过头来看小凤凰,嘴上虽然不说,在齐坤门这些年,又是跟随在曲景山身边,还不是同样出淤泥而不染,娉婷而立。
小凤凰感觉到他目光灼灼,低头但笑不语。
到了老温太医府上,老温太医亲自出来迎接,让顾长明很是受宠若惊。
“你问老顾那些陈年旧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吗?”老温太医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问了一点,父亲没有细说。”顾长明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转念一想。老温太医是担心最忌经不住缠着不放,盼着顾武铎先把过往旧事给他们几个小辈说了,他自然是无事一身轻。
“老顾究竟说了哪里,没说哪里?”老温太医边送他们进去边追着问,见顾长明难以下手,直接找了小凤凰,“丫头,你在顾家住这些天,老顾没给你见面礼?”
小凤凰的脸蹭地通红,当着长辈的面还不好发作。老温太医替她治病的时候可是兢兢业业,费心费力的。果然顾长明在旁听着,还不帮忙说话,她只得嗫喏着道:“顾先生是什么人,怎么会给我见面礼?”
“装傻不是,你装傻不是!”老温太医笑眯眯的样子,“他为什么要给你见面礼,你能不知情?”
“我还没有和父亲详谈。”顾长明见她委实尴尬,才算是开了口。
小凤凰明明想要瞪他一眼的,那眼神中除了娇嗔实在没有力道。
“这是多大的事情,我都帮你们帮到家了,要早些谈妥了才好。老顾要是寻思着没地方上门提亲,完全可以上我这里,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没有这许多虚礼。要我说这丫头眼巴巴盼着呢。”老温太医笑得像是只老狐狸。
小凤凰掌不住脸,低声说她先去看柳姐姐,溜得比只小兔子都快。
老温太医等人跑得看不见人影了,神情一敛,根本把方才的嬉笑全部收拢起来:“老顾有没有说起,这个丫头长得像一个人?一个他从来不肯提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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