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明将目光从小凤凰身上收回来,办正事要紧。太后要见皇上,他也想要见一见裕景将军。
毛六见太后突然变得通融,猜测是中途顾长明劝解了什么,心生感激。果然皇上没有看错这个年轻人,比朝中的那些官员不知能干了多少倍,而且从未邀功。
“裕景在里头呢?”太后的话一出,裕景将军已然大步走过来,单膝跪下给太后行了个大礼。太后笑眯眯的伸手去扶,“你小时候也不跪哀家的,长大以后反而生分了。”
裕景与宋仁宗自小一起长大,太后等于是看着他一路过来的。刚才还有些忿忿不平,见着人以后,那些不靠谱的心思尽数烟消云散。只记得皇上说过,没有裕景,哪里来的这一片太平之境?
“裕景回来的迟了一步,没有保护好皇上,让皇上遭罪了。”裕景常年在外,风餐露宿的,肤色黝黑,剑眉星目很是英挺。
“与你无关的,要哀家说你还是回来的及时,否则多少双眼睛在宫里头明的暗的看着,等着,盼着。哀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哪里能够管得住太多。你回来的正好,回来的正好。”太后焦急的想要往前多走几步,“皇上呢?可安好?”
“太医说,其他都好,只是怎么都缓行不过来,也是奇了。”裕景从顾长明手中,接过太后的手臂,换由他来搀扶向前。
顾长明没有跟上去,很有分寸的停在了原地。毛六凑到他身侧低声道:“顾公子的身份,我同裕景将军已经都说明的,将军说知道顾公子的名声,还说顾公子曾经帮过将军府一个忙的。”
“不过是举手之劳,将军言重了。”顾长明自然知晓裕景将军所言的那个忙,正是寸细乔装后潜入将军府一月之久,偷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被他中途拦截的那件案子。当时是苍鹰与他交涉,回去以后想必与将军言明,才有了这样一段渊源。
太后微微颤颤的来到皇上面前,以为会见着个病容不整的样子,不曾想,皇上如同沉睡般,神情平和,丝毫不像是昏厥,反倒是更似午睡未醒。“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太医到底怎么说的!”
“臣来时,皇上便是如此,四五个太医皆来看过,有位德高望重的温太医来了两次,给皇上施针,熏药,均不管用。而且皇上滴米未进,全靠老参汤吊着。这样子下去总不是办法的。”裕景看起来同样焦急,“太后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哀家根本不通医术,哪里来的法子?皇上出事的时候,身边难道没有别人,没有看见到底是怎么出事的!”太后探身过去,握住了皇上的一只手,发现掌心微有暖意,才强行按捺住了心口的不安。
“据说当时与皇上同游御花园的是苏旭苏大人。”裕景并不曾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这些都是他到来后,暗卫回禀的。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他暂时也说不好。“苏旭当晚趁乱潜逃出宫,再没有回府。宫中已经发出抓捕密令,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苏旭,皇上与苏旭夜游御花园!”太后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旭必然是见到了真相,才会潜逃,也许他也是参与其中的要犯!要什么密令,全城搜捕,捉拿苏旭!”
“太后莫急,皇上的情况至今尚在隐瞒之中,除了暗卫太医,还有一位苗喻苗大人,其他人等一概不知。臣是只身而回,没有带多少人,要是皇上昏迷的消息一旦传开,开封府中乱起来,没有办法控制场面,那才是更大的麻烦。”裕景连忙劝解太后,将最坏的都摊开来说明。
“哀家现今不是也知道了吗?还有哀家带来的这些人。”太后看裕景突然不出声,“难道说这些人,你也想要扣留住?”
“太后一心为了皇上着想,臣没有丝毫的疑虑,但是太后带来的这些人,臣未必个个都能放心得下,所以要有所得罪了。”裕景的想法确实如此,这些人都不能跟随太后回宫,必须留在这里,等着风平浪静以后再统一放回。
“那你是不是要把顾长明也留在这里!”太后心下大为不满,她今日带来的全部都是亲信之人,裕景胆敢开这个口说要尽数扣押,岂非让她颜面扫地!
“顾公子是皇上信赖的人,而且顾公子手中有皇上所赐的密令,可以任意出入宫中,并非臣有权利可以拦截的人。”裕景见太后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个是皇上亲口所言,太后应该很清楚了吧。”
“哀家想来看看皇上,看看自己的儿子,反而来错了,反而是犯忌了!”太后厉声喝道,目光从皇上脸上移开,逼视裕景道,“哀家又怎么知道,你裕景又存了什么心,动了什么念!皇上的情况不容乐观,你又要压下消息,是想要挟天子……”
裕景没有给太后说完的时间,正色而跪,额头触地道:“裕景总觉得此时实在诡异,苏旭苏大人也是皇上的亲信,而且苏大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可能有对皇上动手的机会,加上皇上并非收到外创才会昏迷不醒,臣这一天一夜,百思不得其解,焦虑难安,若是太后再怀疑臣的忠心,臣就此别过,还去边关镇守大宋的疆土就好。至于宫中的这一切,交予太后掌管。”
太后听他一番肺腑,实则也有些后悔刚才把话给说重了。不过是气急之下说出的话,真让她来镇守,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见裕景跪着不起,她长长叹口气道:“长明,哀家也是慌了,乱了心,裕景将军是一人所归,万一有什么人群起而攻之,怕是双手难敌四拳。你既然是皇上信任的人,那么你说说,如今该怎么办,该由谁临危受命,助裕景将军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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