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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当然,其中的缘由,狡猾如狐狸的朱能,又怎么会不借别人的嘴透露给云知府呢?
桃树湾那边,知道锦若小姐要跟刘满文成亲后,几乎是全村出动张罗起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路铺红贴着喜字从张家到了刘家院子里。当然,各个也都着了新衣裳,就连晟瑾跟几个不过周岁的小娃娃也被打扮的跟福娃娃一般讨喜。
之后,是各地来庆贺的人,又是络绎不绝。哪怕张满囤已经不在朝中为官了,但依旧有各地官员前来,不为别的,那一品诰命夫人跟县主的头衔,还有打京城源源不断送来的赏赐,可见张家一门的影响绝不是只因着一个护国公。
总之,锦若小姐跟刘满文管事儿的亲事,在八月流火的时节,成了桃树湾上下最隆重最重要的事情,谁也不敢掉链子。
在这里,其实没有多少尊卑观念,或许是林宝珠的影响,又或许是桃树湾人自己的骄傲。
前一夜时候,各家闺女媳妇都来添妆了,哪家的手笔也算不得小,最差的也是一支银簪子。待到深夜之后,林宝珠更是抛下自家男人到了闺女的房间,小声说起了贴心话。
她半搂着闺女,眼眶红红但却一直笑着,“锦若,明天之后你就成了刘家的媳妇了,可你要记得,张家永远是你的家,你永远是娘最疼的闺女。以后多回来看看爹跟娘,还有晟瑾”
“娘,我晓得。”锦若心里五味杂陈,有不舍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哎,明天你要走,只怕晟瑾会舍不得,少不了又要哭闹一场。”儿子眼下也快两周了,已经开始启蒙了。别看平时跟个小大人一样,可在林宝珠跟锦若跟前,那还是个搞怪的小家伙儿。
“娘,要不我不嫁了。”听着娘亲温柔的话,在想到前几日不知打哪听说她会被人带走的晟瑾哭的惨兮兮的模样,锦若鼻头一酸就要掉下眼泪来。
她舍不得娘亲,舍不得家。哪怕都在同一个村子,相隔不过数百米,她也舍不得。
林宝珠听女儿又说了孩子气的话,不由失笑,戳了戳她的额头,含笑道:“说什么傻话呢。”说着,她又叮嘱道,“你年纪小,娘之前也跟梅英嫂子说过,不愿意让你太早怀身子。好在梅英嫂子是个通情理的,也听得进去娘的话,应下了这事儿。你别怪娘事儿多,实在是娘舍不得看你小小年纪就过一遭鬼门关。”
“娘,我知道,我知道是娘疼我。”锦若哪里不清楚,让娘去谈她的过往,又为她的未来盘算,是多难为情的事儿。天底下怕是再没有一个养母,会为养女这般掏心掏肺。但凡满文的娘亲心里不得劲,怕是就要给娘亲脸色看了。
俩个人又说了许多知心话,知道月上中天了,香茗都在外面小声提醒了,林宝珠才给自家闺女擦了擦眼泪,笑道:“大喜的日子,可不敢掉眼泪。娘可是还盼着你过的开开心心,日后天天跟满文和和美美的呢”
“锦若,你要记得,要抓住男人的心比什么都管用。而抓住男人的心,可不仅仅意味着是讨好他愉悦他女人一生何其辛苦,总不能为着一个男人丢失了自己,反倒是该让他离不开你”林宝珠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家闺女,将自个的御夫之术一一教导给女儿。“男人当调教就要调教,该撒娇就要撒娇。而咱们要做的就是,时而迷糊时而精明,精明却不斤斤计较,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锦若虽然不好意思脸色绯红,可还是认真的把娘亲的话听在了心里。娘跟爹一直都那么恩爱,而爹爹也从来没有对别人动过心,可见娘的话是有道理的。
第二日一早,全福嫂子就来帮着锦若绞面梳妆了。待到梳头时候,林宝珠又红着眼挺着肚子亲自上阵。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前世的时候常常看小说里的母亲为女儿送嫁,当时并不理解好好的日子,为何当娘的都会红了眼角满心不舍。直到今天,她才真正体会到小说里母亲的心情,并不是害怕再也见不到女儿,也不是觉得女儿出了门就不是家里的人了,实在是一种酸涩的心情。
就算知道满文是个踏实的好孩子,可是林宝珠还是会担心,自家闺女嫁过去会不会受气,会不会过的不快乐
随着外面喊轿子声响起,鞭炮也开始噼里啪啦作响了,紧接着,外面的吹鼓手也各自吹起了喜庆的调子。
锦若只有个弟弟晟瑾,但还没过两岁,自然不能背着她出门。所以最后折中之下,就让新郎刘满文自个进房间背了媳妇出屋。他一身大红喜服,胸前还挂着绸缎大红花,整个人高兴的都要冒泡了。
不过纵然心里高兴得意的不知该怎么表达,可进了屋里,他还是先恭恭敬敬的给张满囤跟林宝珠磕了头。然后认真的保证一番,直到旁人嬉笑打趣起来,他才踩着吉时的点儿,欢欢喜喜的背了媳妇上轿子。
当然,青青跟红梅两个丫鬟,自然也左右护着小姐一同去了刘家。
此时,本来正满脸带笑观礼的云家夫人突然面色一怔,又是诧异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由远及近而过的青青跟红梅。许是盖着红盖头的张家大小姐她不知道容貌,可那边上跟着的两个丫鬟,她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不就是之前勾的自家儿子心思都飞了的落魄商户女的丫鬟么?
这么一想,她就忍不住揉了揉眼想再看仔细一些,可不管她怎么揉眼,都发现眼前的并不是幻觉。
她下意识的就往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拽住刘满文背上的锦若。只是边上的人早就瞧出她的不妥,哪里可能让她得手?甚至就在她伸手的瞬间,直接就有人把她拖到了后面。
一直到张家的喜宴开席了,才有人啐了云夫人一口,暗暗骂道:“亏得今日锦若小姐没被你扰了喜事儿,不然桃树湾上下可是放不过你。”
也就是此时,她才突然清明起来。怪不得张记突然开始跟云家打擂台了,怨不得自家大哥几次训斥她让她本分一些,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有些不甘心甚至懊悔不迭的看向张家大门那边,大红的灯笼,还有各种贺礼跟来来往往道喜的官员跟家眷,这本该是她儿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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