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厉南衍都是住在这家酒店,他生性喜欢安静,就直接包下了一整层楼,禁止闲杂人等打扰。
从这间房里出来,他就进了另一间房,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眸光转为清冷,先行开口:“不知陆董事长深夜莅临,有何贵干?”
陆城遇抬起头,目光往他身上一落,他一身白色,以至于他几乎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他裤脚上的一点血迹——那应该是谁的手染了血,不小心蹭到他身上。
他收回视线淡笑:“伯爵深夜穿着整齐,想来也是在贵干。”
“刚好有一点私事。”厉南衍从容坐下——两人上次也算是摊牌了,所以这会儿他连虚假的客套都不屑做,甚至没有吩咐佣人上茶,直接问,“时间已经不早,陆董事长有话不妨直说。”
陆城遇原本也没打算绕圈子,目光直视进他的眼睛里,锐利地问:“最近我在找一个人,叫俞筱,伯爵应该认识她。”
厉南衍恍然大悟:“她啊,我当然认识,她以前是绵绵的家庭教师,前几天涉及一起故意杀人案,所以我就把她辞退了。怎么?还没抓到她吗?”
“今晚我的人追她追到一条巷子里,原本是能抓到她的,只是伯爵的手下突然横插一刀将人掳走,所以我今晚来访,就是想向伯爵讨这个人。”陆城遇面上微笑,只是目光深沉,“不知道伯爵给还是不给?”
没有任何迂回和委婉,他就这么直接地问出来,厉南衍的表情一顿,随后就无可无不可地笑了一下:“陆董事长恐怕是认错人了,我的人没有做过这种事。”
陆城遇挑眉:“是吗?”
厉南衍摊手:“我没有理由救她。”
像赞同似的,陆城遇颔首:“我也觉得伯爵没理由救她,所以才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她。既然这个问题我们都不知道答案,那就来聊聊知道的事吧。”
冷不防他一声咄问:“你够了吗?”
厉南衍眸光微闪,维持着淡然的笑:“陆董事长在说什么?”
“从十年前起,陆氏家族里有很多位长辈接二连三发生意外。”
“是吗?什么意外?”
“他们要么是遭遇车祸不得不截肢保命,要么是跳楼自杀未遂变成植物人,要么是吃错降压药导致全身瘫痪,要么是妻离子散,要么是破产落魄,等等,各种各种的惨法都有。”陆城遇目光深幽,“有趣的是,偏偏没有一个人死。”
为什么称之为‘意外’?
因为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像是意外,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怀疑过,这可能是人为的。
陆城遇也不曾怀疑过,直到半个小时前,他在书房收到宋琦发来的传真,看到那份名单上的名字,他才知道所谓意外,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他连夜来找厉南衍,不全是为了俞筱,更多是为了这件事。
……
南风跟着陆城遇来到酒店这层楼。
但是她晚了一步,没能看到他进了哪间房?
房间很多,而且都是关闭着,她也不可能一间一间去敲门,沿着走廊走了一圈,无能为力。
正想打道回府时,她发现有一扇房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想看看陆城遇在不在里面?
门打开二十公分,她看清楚了里面的全景。
有人,但不是陆城遇。
而是俞筱。
……
厉南衍听着他细数那些悲剧,神色始终轻描淡写,甚至嘴边还噙着一抹嘲讽的笑。
“这样啊,真可怜,然后呢?与我何干?”
“半个月前,陆家又有一位长辈遭仇敌报复被挖去双眼。”也是从这件事起,他才开始怀疑这些年来的‘意外’是不是其实根本不是意外?
“我确认过了,这些年遭遇‘意外’的所有长辈,都是当年主张要杀你的人,如果说这一切不是你做的,我不相信。”
陆城遇拧死了眉头:“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受到你的报复,包括他——你我的父亲,现在也躺进C病房里,性命垂危,你都做到这个程度了,还想要怎么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