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掏出随身带的银针先挑破她娘的十指放血,而后又寻着她身上的几处大穴行针。没一会儿,手指上就一颗颗滚出了黑血。
小莲惊得瞪大了眼睛,弟弟更是怕得直往姐姐怀里缩。
“怎么血是黑的?我爹娘不是脑中长了瘤子,要用猛药化解吗?难道这是瘤子化出来的血水?”
“这是中病毒后,毒素攻心后的血液。”杨桃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扎在血上,没一会儿再拔出来,那簪头却已经成了黑色。
小莲一个踉跄,显然是吓到了:“不是这样的,不是。我爹娘一直头疼,去谁家都治不好,只有吃回春堂化脑瘤的药才有成效。怎么可能是中毒,他们去哪里中毒?”
杨桃也不与她争辩,开了药方递给她道:“出了回春堂,你随便找家药铺问这方子治什么病。然后照方子把药抓回来。”
小莲拿着方子,迟疑着不肯动。
这个人心里想的是怎样扳倒回春堂,她要的却只是爹娘平安。即便她已经花银子买了自己,她也决不能拿自己爹娘的性命去赌、去回报。
“要不这样吧。”杨桃蹲下来把着小莲的肩,认真的看着她眉眼真诚道:“你先去回春堂提你爹娘拿一份药。然后再拿着我的方子去另一家药铺问方子的功效,并买一副药回来。等你将两包要拿回来,再决定你要给你爹娘吃哪一副。”
这提议小莲没意见。
她飞快的去,再飞快的回来。然后将两包药都递到了杨桃面前,戒备的看着她。
“回春堂收了你多少银子?”杨桃一边解药包,一边问小莲。
“八十九两!”
“不是说治好两人一共一百两,怎么一个人的分量就得八十九两?”杨桃气得手都抖了,分明是二两银子不到的东西,怎么就敢昧着良心这么要钱?
寻常富户也就算了,被坑被宰之后至少不影响生活。可小莲今儿个刚在回春堂不远处卖身,动静那么大,她不相信回春堂没听到风声。
人家卖身替爹娘看病的银子,他们也下得去手坑?
“回春堂的人说我爹娘的病拖得久了,得用好药重药才有希望一副药治好。看在我家可怜,我又一片孝心的份上,他们都按上个月的药价给我算的账。最近药材涨价,他们都没多收我钱。”
“这意思,你还得谢谢他们?”
杨桃所理解的大夫,不是这等视人命如摇钱树的畜生。有这样的人做她的同行,她都臊得脸疼。
“你仔细对比下这两包药,看看能发现什么。”
杨桃将两包打开的药递到小莲面前,让她辨认药材。
与此同时,回春堂的掌柜心里很有些不踏实。他拉了李郎中到一边道:“那丫头卖身明明就卖了一百两银子,怎么就只抓一个人的药?他们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大字不识两个的贱民,能识破什么?”李郎中很是不屑,拍着掌柜的肩膀让他安心:“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周围药铺的东家换了一波又一波,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咱们的身后站着王爷!”李郎中朝敦亲王府的方向抱拳,神色更是得意:“咱们这点把戏,根本就算不得高明。时间久了那些个土郎中都能察觉出中间门道。可这么多年了,都是自己关门了事,谁敢和王爷过不去?”
他顿了一下,冷哼道:“掌柜的就把心搁肚子里吧,别说那贱丫头察觉不出来,就是察觉出来了,她又能如何?”
又有肥羊上门,李郎中顾不得疑神疑鬼的掌柜,赶忙端了架子坐回诊台。
掌柜的看着新上门的病患又喝了李郎中推荐的茶,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跳。
他实在是想不通啊,宁肯毁了自身也要凑银子给爹娘治病的小莲,怎么会在得了银子之后只拿一个人的救命药呢?若不是不信回春堂了,该怎么解释这一现象呢?
他左思右想,还是谨慎的派了活计去敦亲王府报信:“将这里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和周管家说,让周管家一定重视。若真出了纰漏,那可是……”
话还没有落地,一众官兵已经冲了进来。
为首的让掌柜的看了搜查、逮捕令,而后便麻利的收缴了脉案、查封了账本、现银:“有人状告你们回春堂坑害病患,谋财害命,跟我们走一趟吧。”
掌柜的赶忙给那伙计使眼色,看着那伙计趁乱溜了出去才终于放心。李郎中却还在叫嚣:“拿老子,老子也是你们这群贱民能碰的?你可知道这是谁的铺子,谁……”
“李郎中!”掌柜冷眼喝断,眼中满含警告:你也配拿王爷的名头逞威风,要不要命了?
杨桃和小莲跪在公堂中央,看着衙役将回春堂掌柜和李郎中押进来,心中怒火燃烧……
小莲叫一声大人,一个响头就磕了下去:“求大人给民女做主!”
可堂上的大人惊堂木才刚拿起,都还没来得及拍下,便走进来个衣着华贵、浑身精明干练的男人。他手中把玩着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和田玉球,不阴不阳的道:“王爷让奴才才听听这案,也好见识下京城包青天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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