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秋家父子惯来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说不定还会玩些花样出来。
宇文赫扫了牢房里的秋家父子一眼,回头吩咐跟在最后面的天牢牢头,“开门。”
牢头忙上前开了锁,推开牢门。
宇文赫也不进去,秋家父子二人爬到牢房门口,也不敢出来,就跪在那儿,从门口探出个头来。
“君上,罪臣该死,但罪臣还可以戴罪立功,求君上给我父子二人一个机会啊。”秋金升哀嚎道。
秋尚书连连点头。想也知道,在危急关头,他是听他儿子的。
如今秋尚书的模样,比萧如月之前见到时,要老了十来岁,一个人养尊处优惯了,下了天牢之后,即便没有经过酷刑,日子也无法与从前相提并论,自然就显老了。
说到酷刑,自打魏王案事发至今,那些魏王同党被捉拿归案,竟是一个也没被用过刑。
这会儿三品以上官员都在天牢里,其余的或皇亲国戚、或官阶低一些的官员,被分别关在大理寺与刑部的牢狱中。
二十多年的太平日子过去了,今年注定太平不了。
“你说戴罪立功是么,朕倒是想听听,你们父子要如何戴罪立功。”
狱卒送过来张太师椅,宇文赫懒懒落座,其余人等分立左右。他面无表情,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多也是听不出半点喜怒。
这位君王的心思,从来就难以捉摸,如今更甚。
秋金升额头上汗涔涔,他扯着袖子抹了把汗,五体投地,战战兢兢的道:“君上,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但罪臣不能眼睁睁看着鞑靼奸细混入我巡防营中,知情不报。”
宇文赫冷笑一声:“哦?所以秋大人的意思是,想用混入巡防营的奸细名单来交换你父子俩的性命么?”
秋金升被说中心事,浑身一震,忙不迭叩头求饶,“罪臣不敢!罪臣不敢!”
秋尚书也跟着叩头求饶,口口声声的不敢。
宇文赫冷着脸不作声。
这对父子是最口不对心的,没有之一。
秋金升伏跪在地,低声说道:“那些混进巡防营的奸细,都是在大夏生活多年的人,单是从平日里的交往,很难分辨出来他们的真实身份。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身手了得,若不及时揪出来,给了鞑靼人以可趁之机,后果不堪设想。”
秋金升越说越大声,说到最后理直气壮正气凛然。
萧如月闻言在心中暗自冷笑。
分明是你们把鞑靼奸细引入军中,如今却在这里冠冕堂皇地大放厥词,并且想要以此为要挟来换回自己的命。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天牢里异常的静。
死寂一般。
宇文赫他冷着脸,轻轻哼了一声,秋家父子几乎就跪不住了。
敢威胁他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堂堂一国之君,岂有被这等宵小威胁、被其牵着鼻子走的道理。
君上不发话,谁也没敢吭声。
宇文赫蓦地站起身,回头看了陶景洪一眼:“秋尚书与秋员外涉案罪名可已落实清楚?”
“回君上的话,秋尚书及秋员外郎所涉罪状均已查实,条条清楚,证据确凿。”陶景洪鞠了个躬,恭恭敬敬地回话道。
“嗯。那就按大夏律法处置,不必再行上奏。”宇文赫云淡风轻地丢下这话,便率先迈开腿离去。
“君上!”秋家父子异口同声惊呼。
萧如月看了一眼秋金升,他已是面如死灰。
胆敢以自己犯下的罪状去要挟宇文赫,秋家父子的路,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走出天牢,萧如月顿时觉得空气清新了许多,但外头也更加炎热就是了。
宇文赫还沉着脸,陶景洪和崔敬轩感受到了天子的怒意,不敢吭声。
鞑靼奸细混入巡防营之事可大可小,倘若那些个奸细只是巡查军士也就罢了,若是将领,后果当真不可设想。
但谁也不敢质疑君上的决定。
让一个君王向罪臣妥协,那是万万不能。
这不仅仅是尊严。
“你们都觉得若从秋家父子口中得知名单,寻将起来可省下不少功夫?”宇文赫忽然说道。
陶景洪忙道不敢。崔敬轩那牛脾气倒是没吭声。
“你们是此番三司会审的主要骨干,当知道,凭他们父子的所做所为,不是一纸名单就可以换回命的。”宇文赫淡淡道,仍旧听不出喜怒。
话外之音是:朕不会接受任何威胁。
陶景洪这下彻底把那个侥幸的念头从心底里除去了。
秋家父子为人狡诈,他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出来。倘若他还想留着什么留作后手呢?这种人留着,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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