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小小年纪,以貌侍人,魅惑得陛下连后宫都不去了,你能生吗?你要是能生我不惜的说你,你竟然胆大包天阻止陛下不去后宫!你咋不上天呢!”
一个年轻的的官吏口水都差喷到了程筠的鼻子上。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你都敢给陛下批改奏折了…啧啧啧…”说起这事,大家更加愤慨了,他们一个个不是科举出身,就是名门之后,不说才华盖世那也是出口成章,竟然让这样的小太监批阅他们的奏折?
真是丢脸呀!
太可恶了!
大家一下子各种话都骂了出来。
骂的接待的文吏都听不下去了。
可程筠神色不变,就像听人唠嗑似的,只是有些不耐烦。
“今日谁是负责接待传话之人,我程筠奉陛下之命要见尚书台吏部尚书王慧纶大人!”
程筠拔高了声音无比清晰道。
大家顿时噤声,看了看她,然后继续开骂。
那个负责接待的文吏担心自己遭殃,还是忍不住朝程筠走,哪知步子没迈出,被人拉了回来,撞到了案几上。
口水仗越来越厉害,颇有些泼妇骂街的即视感。
不仅如此,尚书台人来人往,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大家为了博一个敢于犯谏的好名声,也跟着骂。
程筠这下是真不耐烦了,她扶了扶额,暗道以前慕容熙说这些中央官署区的官吏都是吃饱了撑着,肚子里踹了一肚子八卦,看来没错。
正琢磨着该怎么杀出重围面见王慧纶时,一个怒的跳脚的声音从后传来。
“放肆,这里是菜市吗?你们这是学泼妇骂街吗?”
大家张脸一看,就发现京城小阎王颜衍跟个豹子似的窜了进来。
咋遇上这个倒霉的瘟神了呢!
全京城没人不知道,小王爷颜衍是个不要脸的人,既然不要脸,那就意味着谁都制不住他,什么道理跟他都是讲不通的。
自古以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些文官最怕的就是这样身份尊贵还蛮不讲理胡搅蛮缠凶狠残暴的人。
颜衍一出现,大家脸色立即变了。
他可是大雍唯一的小王爷,他爹是大雍唯一的王爷,他姑姑是当朝太后,那个跟着先皇上阵杀敌满腹经纶的太后。
“小王爷,您怎么来了?快里边请!”其中一个颜王的门生立马出来迎接这个主。
尚书台的前堂不算大,也不算小,左右摆了二十多张案几,左右厢房进去,还有各司办事房,如今厅堂里二十来位官吏都吹鼻子瞪眼在骂,还有厢房里的官吏也都伸出脖子张望。
再加上门槛外围观的人,已经人满为患,程筠站在正中,身旁跟了个穿着深紫色长衫配黄绿色腰带的颜衍。
大家一下子寂靜下來,纷纷看着颜衍。
颜衍一点面子都不给,抬袖道:“别过来别过来!”
那官员僵笑,十分尴尬。
颜衍叉着腰狠狠地扫了一圈,骂着他们道:“你们这些贪图禄位的蛀虫,还好意思骂程筠,人家程筠里里外外帮着皇帝陛下把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你们呢,不是给皇帝找事,就是给他找事,还好意思说人家是祸害,我看你们才是祸害!”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表面在这冠冕堂皇地说教别人,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私底下你们的龌龊事干的还少吗?为点公廨田的银子就尔虞我诈,撕破脸,还偷偷把公家的毛笔宣纸拿回家用……”
“我都不惜的说你们,真是太可恶了!”颜衍扯开嗓子大骂了一通。
大家被他说的面红耳赤,不敢反驳。
程筠冷眼旁观,好笑地看着颜衍,这小子倒是转性了,竟然帮起她来了?
颜衍对上她促狭的冷笑,心里打鼓,立即又把那些人都给说了一通,然后大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让路,我现在就去问问王慧纶,他怎么有本事把陛下钦使拦在外头骂的!”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大家惶惶退却。
不说别的,就冲颜衍敢直呼王慧纶之名,便知道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颜衍兴冲冲往里头奔,程筠随后撩袍跟上。
大家看着程筠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你不应该是幸灾乐祸吗?怎么会帮我?”程筠跟在颜衍身后问道。
颜衍脊背一僵,顿住了脚步,眼珠子转溜两圈嘀咕道:“我我是讨厌你啊,可是你是皇帝表弟的人,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只能自己埋汰不能让别人埋汰!”
程筠淡淡点头,嘴角微微一翘,点着头绕过他向前了。
颜衍松了一口气屁颠颠跟上。
厅堂有一条甬道往后,进入一个回廊,回廊汇聚在正中是一个两层的小楼。
正是王慧纶平日办公场所,白天在底下忙碌,累了就去上头休息。
程筠走在回廊上,一眼就看到小楼门槛外头的檐下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他没穿官服,只一袭白衫,面容白皙,温润如风,他含笑看过来时,就像是夏日里林间的清风,让人心旷神怡。
正是当今吏部尚书,总领尚书台的宰相,千年门阀之翘楚,太原王氏王慧纶!
有人说只要看一眼王慧纶就生出一种仰慕的敬意,他浑身上下,风采涤涤,看着不像一个官员,而像一个大隐隐于市的道人,真不愧是名士之首。
慕少谦也被誉为京城第一公子,风采绝伦,惊才艳艳,可相比王慧纶,他还是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潇洒,少了一些沉淀。
当今天下冠冕,当属眼前的王慧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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