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贺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缪彤的声音怯怯的,还带着愤怒。
病房里安静下来,过了会,一个清亮柔和的陌生女声说道,“我看还是等乔小姐醒来,听听她怎么说吧,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事情始末,怎么说,也都是揣测而已,可别误会了乔小姐。”
“倪朵说的没错,等一一醒了自然就知道了,唐琳,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还嫌今天不够乱吗!”
这是裴父的呵斥声,唐琳是裴母的名字,至少还是有人替我说话的,我感到一丝安慰,正要睁开眼,却听裴敬尧开了口。
“我只想知道,婚礼前乔一一为什么会出现在高速上!是不是跟你私奔,却半路出了事故,不得不回来医治,这还有待查证!”
裴敬尧的声音冷冷的,似万年寒川未融化过一般,也瞬间冻结了我伤痕累累的心。
我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和裴敬尧冷厉的眼神撞到一起。
对视了两秒,我先垂下眼睑,虽然能感觉到身体里的缺失,我还是伸手摸了一下,原本已经隆起的肚子,没了,我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女人轻声的询问,我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白裙子,披着长发,气质典雅充满韵味的漂亮女人,她明眸皓齿,浅笑温煦,身上还一股淡淡好闻的香味儿。
柔软的手伸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道,“你还好吗?不要伤心,孩子一定还会有的,只是……现在大家都有很多疑惑,你能不能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被贺先生送回来?”
病房里只有她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在看着我,善意的,恶意的,都有。
我望向怒目瞪我的裴母,又慢慢移开视线,低低‘嗯’了一声说,“当时我晕了,他们打了我的肚子,把我扔在高速上,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忍着酸涩的泪腺,我一字一句平静的把话说完,从我半昏迷时听到的那些对话,隐约似乎是提到了什么夫人,但因为当时并未彻底清醒,所以我也不敢断定一定就是裴母安排策划的,加上我没有证据,就算把怀疑说出来,也一定没人信我,反而会被裴母反咬一口。
“敬尧……”那女人迟疑了一下,叹口气,“看来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没了孩子心里一定不好受,反正你们已经领证了,婚礼以后再补就是,先让她好好休养身体吧。”
听着她亲切的叫声,我忍不住怔了怔,抬起眼看他们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女人看着裴敬尧的眼神,特别的温柔。
裴母看到我的注视,立刻过来说道,“哎呀倪朵,你才刚回国,就让你跟着遇到这种事,真晦气,让敬尧陪陪你吧,你们不是好几年都没见了吗?”
倪朵——
这个名字似曾相识,我的耳边忽然炸开了,那晚裴敬尧抱着我,却叫着朵儿……我还因此心里闹了许久的别扭。
曾经第一次见贺裘年,他也提到过这个名字,隐隐约约,似乎他们之间的恩怨,也是跟这个名字的主人有关,我转眸去看贺裘年,正好看见他不甘心移开目光愤愤的样子。
所有的一切似乎让我明白了什么。
“还是算了,乔小姐都这么样,再让敬尧陪我多不好,改天吧,你们好好谈谈。”倪朵温婉大方的笑着,对裴敬尧说,“那……敬尧,我先回去了,才回国我还没来得及回家见爸妈,听说今天你要办婚礼,怕错过就先来了。”
“嗯。”
裴敬尧似乎有什么心事,视线放在我身上,心思不在这儿的‘嗯’了一声,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想不通的事,正在揣度着。
倪朵没了声,看向裴母,裴母赶紧凑过来挡住裴敬尧的视线,说道,“嗯什么,你去把倪朵安全送回家,人家大老远的才回来,还有行李需要搬呢。”
“说什么话!一一是敬尧的老婆,她现在都这样了!敬尧还能走开吗!”裴父面露不愉,瞪了裴母一眼,对我道,“一一,你放宽心,我们没有怪你,孙子嘛,以后再给我们抱就是,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我看了眼漠然审视我的裴敬尧,点了下头,我心里却想,不可能在有了,他不会让我两次怀孕的,而我也不愿意这种噩梦在重新上演,既然留不住,就当是命吧。
这样也好,两年后……不,或许现在,我就能全身而退,不带走一丝牵挂,毕竟他等的人,已经回来了。
我望向裴敬尧和倪朵,嘴角牵起一抹淡的看不出的笑,满是苦涩。
裴母还要在说话,裴父怕她说出些什么不中听的刺激到我现在虚弱的身体,立刻扯住她的胳膊道,“行了闭嘴!跟我回去,敬尧,你在这好好照顾一一,晚饭我让厨房准备好,派人给你们送来。”说罢拉着挣扎的裴母先走了。
黎薇薇跟缪彤对视一眼,给了我一个眼神,找了个借口戴上墨镜和帽子也一起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空气中似乎都是局促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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