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的封建迷信自然是不可取的,但也要从传统守旧的事物当中汲取精髓,去其糟粕后,再将之传承下去。
家国情怀便在这种传承中一代一代变得愈发浓郁。
江渺还年轻,对这种事情的感受并不算强烈。
事实上,除了在他出生前就已过世的奶奶,他现在上面两辈以内的直系亲属都还健在。
所以他并不能对清明节上的祭拜和寄托在里面的情感感同身受。
唯一的感受就是累。
最后跟着爸妈,将几个需要祭拜的坟一一拜过,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
结束后,大家便各自打道回府。
等到吃过午饭,江渺便接到了学姐的微信消息。
粥粥爱喝粥:你们家上午上过坟了吧?
渺渺兮予怀:嗯,搞完了。
渺渺兮予怀:所以学姐之前说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粥粥爱喝粥:带你去见个人。
渺渺兮予怀:谁啊?
粥粥爱喝粥:到了你就知道了,就说来不来?
渺渺兮予怀:来来来。
学姐下令,哪敢不从。
江渺收拾收拾便准备出门。
渺渺兮予怀:哪里见?
粥粥爱喝粥:邻萍山西北面的门口。
下了楼,江渺打车前往邻萍山,心里也在思索,苏怀粥是要带他去见谁。
但等到出租车逐渐靠近目的地,江渺看到眼前熟悉的街景时,突然恍惚。
这不他早上刚来过这里嘛。
学姐总不可能是来扫墓吧?
怎么说他现在也只是个外人,应该还不至于
这么想着,江渺下了车,便看见等候在这里的学姐。
苏怀粥今天穿了身全白的衣服,简单的白色t恤,白色外套,以及白色的牛仔裤,配着白色的板鞋,胸前是一块白色玉佛,只有手腕上戴着一圈红绳。
朝江渺走过来时,苏怀粥的乌黑长发随风飘荡,与她身上的一身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学姐一路走近,如同纯白色的精灵似的,江渺神色都有些恍惚。
直到苏怀粥走到他近前,把手里一半的袋子塞过来,江渺才回过神。
低头一看,才发现学姐拿的袋子里,装的都是水果、糕点以及蜡烛。
再看向不远处满山要的墓碑,江渺心里已然有了猜测,只是心里有了些踟蹰。
“学姐,我这跟你上去合适吗?”
“你会对我负责的吧?”苏怀粥歪头看向江渺,眨着眼睛问道,“只要你确定,那就跟我上去。”
江渺看着学姐纯净的眼神,又望向头顶的山腰,深呼了一口气,拎着袋子便往上走:“走吧,学姐。”
跟着走上前,苏怀粥笑起来,毫无遮掩的一把挽住他的手臂,两个人便漫步朝山道上走去。
这条路江渺上午的时候就已经走过一遍了。
尤其苏怀粥的目的地还要在更高的地方,两人走的路比江渺早上走得还要远。
但江渺却没觉得累,反而身体充满了力气。
有学姐在身边,连路过的千篇一律的绿植仿佛都戴上了滤镜,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话说,奶奶没跟你一起来吗?”走到一半,江渺好奇问道。
“奶奶她腿脚不好,这边太高了,就没让她过来。”苏怀粥解释道。
“这样啊那”江渺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苏怀粥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就猜到他心里的念头,便继续说道:“我跟他一般不一起来。”
“哦”
这还真是僵硬的父女关系
“而且听说他最近挺忙的。”苏怀粥随口说道,“貌似在打官司。”
“打官司?”
“具体也不知道什么事。”苏怀粥摇头,拉着江渺登上台阶,一路来到南区第24排,指了指这条道,“到了。”
江渺一怔,纷飞的思绪骤然收回,顺着学姐的手指看向这条道上的一块块墓碑,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这样的感觉,上一次应该还是在学姐家里,苏大江突然推门回家当场捉奸那回。
“怎么了?”苏怀粥促狭的看向他,“这就害羞啦?”
“哪有?”江渺嘴硬,挺直胸板便走上前,但走到一半便泄了气,有点难为情的扭头小声问道,“学姐咱妈是哪位啊?”
“别贫嘴。”苏怀粥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来到南区24排第7个墓碑前,“就是这儿了。”
春天的风还带着微微的凉意,拂过树梢,带下来两三片落叶。
下午的时间,周围的过道还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前来祭拜已故的亲人。
但就在两人来到墓前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安静下来,只听得到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苏怀粥没有先说什么话,只是拉着江渺蹲下来,把袋子一一摊开,从里面拿出一样样水果和糕点,摆放在墓碑前。
除此之外,还包括一碗尚且冒着热气的小炒肉。
看样子是苏怀粥亲手做的。
“我妈妈也最喜欢吃小炒肉。”苏怀粥朝江渺眨眼笑了笑,“还得谢谢学弟你哦,以前都是奶奶做好我带过来,今天是我第一次亲手做给妈妈吃。”
江渺沉默片刻,勉强露出一个笑脸:“不客气。”
苏怀粥的脸色比他好多了,哼着小曲给墓碑前摆上两根小蜡烛,点燃后,便拉着江渺起身。
“妈,是不是很惊讶?”
“去年还跟你说这辈子都不打算谈恋爱了,今年就给你带了一个回来。”
“他叫江渺,是浙财的新生,比我小一届。”
“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哦。”
江渺站在苏怀粥身边,被她紧紧攥着手心,目光落在眼前的墓碑上。
上面是“徐颖”两个大字。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才发觉喉咙已经十分干涩,最后只是干巴巴的说出几个字来。
“阿姨好,我是江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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