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点点头道:“朝廷只发地方州府主官及左官的俸禄,衙役、捕快及吏员的俸禄需要地方州县自行筹措,朝廷是不予承担的。”
“这?”朱慈炯立刻就哑了,这有这种事?
“炯儿,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吧。”崇祯道,“只是养着这些衙役捕快和吏员,就已经让朝廷的财政不堪重负,招募更多的衙役及捕快,直接就破产了。”
“父皇,可这也未免太气人了。”朱慈炯道,“明知道宗族势力于朝廷有害,可咱们偏偏还拿他们没有办法,此实不能忍。”
“这世界上让人无奈的事多了,若事事生气又哪里气得过来?”
崇祯摆了摆手,又道:“不过像蒙城易家这样的宗族还是得处理的,他们居然敢啸集壮丁包围县衙,这就越界了,须严惩!”
顿了顿,崇祯又说道:“吴应箕,你去告诉阎应元和徐应伟,让他们率领士子营进城把易家的壮丁都抓了,等事态平息之后,将蒙城一半的易姓人家迁往开封,尤其那个族长,五服之内全都迁往开封安置,而且必须分开安置。”
对于这种大型的宗族,最好就是拆开来安置。
最好就是任何地方都别出现一姓独大的局面。
阎应元、徐应伟率领的一千士子就驻扎在城外不远处。
接到崇祯的旨意之后,一千士子很快就开进蒙城县城。
面对荷枪实弹的士子,易家的百来个壮丁根本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当即束手就擒,就连那个易员外也没能跑掉。
看着易员外和一百多壮丁被押走,朱慈炯长出一口气。
“父皇,总算是出了口恶气。”朱慈炯道,“不然接下来这几个月儿臣都不会开心。”
崇祯却把目光转向南京方向,幽幽的说道:“破县里的宗族易,破心里的宗族却难,最难破除的还是百姓心里的宗族哪。”
“心里的宗族?”朱慈炯一脸茫然。
阎应元和吴应箕却隐隐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略一转念,两人便勐然想起,这不正是守仁先生当年平定赣南山贼之后说的“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的翻版?
圣上说的县里的宗族,肯定就是易姓一族。
那么圣上说的心里的宗族又是哪一个宗族?
带着这个疑问,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崇祯注视的方向,这是南京所在方位?心里的宗族莫非在南京?圣上所说的莫非是东林党?
……
南京三山门外。
马鸣騄囚车所过之处,百姓都是群情激愤。
迎着雨点般扔过来的烂菜叶、臭鸡蛋甚至屎尿,马鸣騄感到痛彻心肺,何其愚昧,这些百姓真是何其愚昧?
你们都被东林党骗了!
真正的狗官是东林党那些人!
然而马鸣騄已经没有力气辩解,也不想再辩解。
哀莫大于心死,既然你们那么愿意相信东林党,那就等着东林党祸国殃民至亡国,被建奴杀得人头滚滚吧。
囚车很快就押到了刑场上。
应天府的衙役上前打开囚车将马鸣騄架了下来。
刽子手也亮出了鬼头大刀,含了口烧酒喷上去。
围观的人群顿时哄然叫好,都在等着钢刀落下、人头落地的那一霎那,有两个老妪更是已经准备好了馒头,等着沾血。
坊间传说人血馒头可以治好痨病。
然而就在这时,忽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坐在监斩台上的三个官员纷纷扭头望去。
但只见有十数骑正从燕子矶码头方向疾驰而来。
看到这队骑兵,坐在中间的绯袍官员顿时急了,当即从签筒抽出一支斩签扔到台下,厉声喝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负责看守日晷的小吏愕然道:“大人,离午时三刻尚还有一刻钟。”
“本官说时辰已到,便是时辰已到。”绯袍官员厉声道,“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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