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底父亲作出了研究手纸的决定之后,他就调集了宣州府三处作坊里的最有经验的数百名匠人开始分析百花纸业的手纸,然后开始了试做。
这转眼之间三个多月过去,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而今终于做出了样品来,可这样品……就连他章泽相也很不满意。
可距离父亲要求的上市日期越来越近,匠人们始终找不出问题所在——他们也是用的稻草和麦秆啊,可生产出来的纸要么质地不均匀,要么极为易碎,和百花纸业的手纸相比……简直无可比拟。
匠人们采用了各种方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原材料的浸泡时间不够,这样才导致了纸纤维粗细不均,毫无韧性可言。
如此说来,这手纸要和桑皮纸一样,在水池中浸泡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使用,那就肯定赶不上三月的售卖了。
事实上就连匠人们也不知道就算是浸泡一个月的时间,能不能造成同样品质的手纸。
他们找不出缘由,只能根据经验加以判断。
所以章泽相带来了作坊里试做的这种低劣的手纸,想要征询父亲的意见,要么就这样勉强先推出去,以最低的价格售卖,要么……就再等一两个月。
没多久章雅风从茅草里走了出来。
他叫了一个丫鬟打来了一盆热水,仔仔细细的洗了洗手,在丫鬟递过来的毛巾上擦干,这才一脸漆黑的走入了书房。
“这就是你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弄出来的手纸?”
章雅风坐在了太师椅上,端起了茶盏,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放了下去。
“这不是手纸,这是用的手指!”
他抬眼看向了躬身而立的章泽田,眉间皱成了一个川:“这个玩意儿真的有那么难么?”
章泽田连忙躬身回道:“父亲,孩儿想应该是我们操之过急了。匠人们说了,一个月,再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保证能够造出一模一样的手纸来!”
“再一个月啊……那就到了四月了,等造出来再上市,就是五月份了。我答应阮行远在三月份提供给他手纸去挤垮许小闲,你这是让老子言而无信啊!”
章泽田慌忙说道:“父亲,这是孩儿的罪过,孩儿低估了这手纸的技术难题,若是一开始就按照桑皮纸的技术去处理……就不会是眼前的这种被动局面,还请父亲责罚!”
章雅风抬手捋了捋胡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将手放了下来。
“你哥哥前面来了一封信,原本七丫头章玉兰就要和曹刺吏的外孙周作订婚的,那丫头性子是任性了一些,这好不容易许了人家,可周作却被许小闲给害死了。”
“玉兰在家里寻死觅活的非得要许小闲死……原本呢,我给你哥哥的回信说大致在六七月许小闲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现在看来许小闲还能活蹦乱跳的活不少时间。”
章泽田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父亲,要不……咱们请几个江湖高手将许小闲弄死得了?”
章雅风摆了摆手,“下着!”
“你记住,咱们章氏可是大辰六大家之一!虽然在六大家中咱们章氏的根基最浅势力最小,但有你哥哥在朝中,咱们章氏的核心弟子进入官场就会容易很多。”
“无论任何一个朝代,任何望族都是经过数辈人的努力去齐心协力建起来的。咱们章氏的路还很长,但这条路却必须走得堂堂正正。”
“江湖上的那些人,莫要去接触,更不能和他们扯上了关系!”
“请那些烂人行刺这种事,以后不可有此念头!”
“若是区区一个许小闲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将他碾压死……章氏只怕会沦为其它五大家族的笑话。”
“你下去吧,再等一个月,我要看到那一模一样的手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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