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陆衍北白手起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她一边暗嘲着他心思单纯好骗,一边虚与委蛇,装着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帮他排忧解难。
如今从那场梦中走出来,方才惊觉,那愚昧不及的人是她自己。
细思恐极,到底陆衍北那个时候有几分真,几分假?
或者说,从一开始陆衍北就不信任她,她是在演戏,对方又何尝不是?
演的那么真,骗的那么深,连她这个自诩为常胜将军的人都一败涂地。
“你说得对,是我太轻敌了,陆衍北这个人远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无害。”
想想陆衍北跟她说的每一句话,乔伊都觉得那话中饱含深意,只是坠入情网的自己,一句话外之意都听不出来。
“不尽然”
“什么意思?”乔伊狐疑的看向他。
“是人就肯定会有弱点,他是人又不是神。”
“……”
乔伊想了想,了然道,“你是说白夏?”
“嗯,陆衍北对他这个小妻子,似乎很上心。”细长的眼尾略略上挑,似笑非笑道,“我这么说,你或许不舒服,不过这是事实,陆衍北对白夏,可比对你,要实在多了。”
“当初他羽翼未满,对你虚虚实实,你探不清他的底也正常,现在他已经完全有能力独立了,不需要遮遮掩掩,所以他对白夏,应当是有感情的,不过这感情有多少,够不够让他付出一切,还有待考量。”
“你就是在等着确认白夏对陆衍北多重要,在他心底占据了多大分量吗?”
“嗯。”
江莫沉这么说,她确实心底不舒服。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陆衍北对白夏是不同的,她再三试探过,也亲眼见证过,这份特殊性还真让人不爽。
犹记得陆衍北警告过她的话,“乔伊,我护着你是在你不触及到我利益的份上,你想怎么做,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不过你要是把小心眼耍到我的人身上,她怎么受的,我就怎么还你。”
这是她不顾劝阻,去了白夏杂志社找白夏的那次。
陆衍北虽然把她带走了,但是事后就警告了她。
世间多痴女,红尘多薄幸。
她渐渐忘了初衷,一心只想着跟他白首不离。
陆衍北对她却没有那份心思,当初孩子流了,也没见他有多难过。
她醒过来,陆衍北也只说,会对她的后半生负责。
她搞不清楚陆衍北的虚情假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愿意去想。
因为有时候事实,太让人心寒了。
偏偏要在她动心后,彻底粉碎了她心中萌生出的那一点点的幻想。
“江莫沉,你可以答应我,最后由我亲自动手吗?”
“嗯?”
她朝着江莫沉挑唇一笑,“我得不到他也没关系,得不到就毁掉。”
江莫沉觉得她的念头好笑,“这就是古人常说的由爱生恨?”
“反正也不会影响到你,不是吗?结果不会改变,那过程怎么样,你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她就算没法跟陆衍北在一起,也没关系。
一直以来,她都服从着对方的安排,装疯卖傻,还不是想要陆衍北多多怜爱她一点。
就算陆衍北将她看押起来也没关系,这种病态的关系,只要能够将他们永远绑在一起,她根本不在乎。
错就错在,这个打破平衡的人出现了。
不该存在这份特殊性,不该让她连自我蒙骗的幻想都维持不了。
白夏的存在,那就是彻底击碎她幻境的一块重石。
因为有她,乔伊认清了陆衍北不爱她这个事实。
不止是现在不爱,就连曾经的感情,那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误会。
没有曾经,没有将来,有的不过是一场骗局。
是她想将陆衍北圈禁起来的骗局,结果反被将了一军。
“我确实不在乎过程,不过现在只有等,等着我看到我想看到的局面。”
乔伊黯然,她既盼着白夏足够牵制住陆衍北,又盼着白夏对陆衍北来说一文不值。
不过…以她感受到的来说,似乎前者远远大于后者。
这种可笑的直觉,真让人难受。
有谁希望自己付出真心的人,将真心付给了另一人呢?
车子绕着桐川转了大半天,最后停在了庭廊小道前,“下车。”
江莫沉冷淡的说了句,乔伊识相的下了车。
她现在又没正式露面,来去自由,下了车也不担心会有人偷拍。
关上车门之前,她听见江莫沉说,“希望你这次放聪明一点,我可不需要一个只会拖后腿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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