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安静了许久的解语铃又开始叮当作响。
她顿了一下,脑中灵光一闪,隐约想明白了什么,正要再拿出解语铃,玄泽却是将她轻轻推到了身后,低低柔柔的叮嘱:“好好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说罢,他反手一扬,一柄通体晶莹、宛若碧玉的长剑自他袖中而出。
剑身隐隐约约,仿若由无数道青翠光影组成,没有实体,却寒意四射。
阿浔吞了吞喉咙,黑白分明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柄杀气浓烈又漂亮耀眼至极的长剑。
玄泽右手握剑,左手慢慢抚过剑身。
阿浔看见他的手心里多了一道血线,她心口一揪,却又见下一秒,他手心里的血线消失无踪,而剑身上已经泛起了血光。
妖异的让她打了个寒颤,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玄泽收回左手,背在身后,精致的凤眼眼尾挑起,漆黑的瞳孔迸射出某种冰冷的狠意。
阿浔觉得她家平时总是清清冷冷的师父,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岂料,下一刻,她却见他家师父一贯冷淡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突然有了一抹微笑,唇角微翘,勾起的弧度说不出的邪戾。
像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又像邪恶的恶魔。
总之就像是突然换了个人,完全没了她家师父往日谪仙般的模样。
“尔等今日自寻死路,我便费心成全。”
晦涩深沉的嗓音像是一把尖锐的利斧,刮着在场所有人以及非人的耳膜,阿浔离他最近,却丝毫没有觉得难受,只是傻愣愣的看着他。
看着他手中的长剑化成了无数剑影,如同密密麻麻的雨帘一般,飞射出去,穿破光柱,一一击杀了光柱中的无数亡灵。
一时间,清幽的山林之中,鬼哭狼嚎,哀鸿遍野。
听阿浔心口惴惴发慌,耳鸣阵阵,她抬手,想要捂住耳朵,可是男人的动作更快。
先她一步,将她搂紧了怀里,她的耳朵紧紧贴在他胸前,朝外的那只耳朵则被他伸手捂住了。
阿浔埋在他怀里,眼眸垂下,恰好看见他手里的剑正在滴着血。
乌黑的,落在地面上,直接将草给烧成了灰烬。
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讷讷的问,“这是谁的血?”
“都是那些亡灵的。”玄泽低眸看了眼,淡淡的解释,“他们生前大多都是被烈火焚烧至死。”
所以死后,他们的血液流经之处,都会被烧毁。
阿浔哑然,心里愤愤的想,他喵的,这帮亡灵的血比她的还特殊呢!
光柱里的亡灵还在持续嚎叫,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光柱也慢慢暗淡下去。
玄泽抱着自己温软的小徒弟,持剑冷眼看着,再没有其他动作。
阿浔牵住他胸前衣襟,抬眼小声的问:“师父,这样就可以了吗?要不要再来点其他的招式啊?”
玄泽:“……”
她以为这是江湖卖艺吗?招式多样才显得格外厉害?
他摇头,淡淡道,“一招即可,待光柱彻底散去,我们再离开。”
她家师父一派从容模样,英俊迷人的一塌糊涂,阿浔忍不住星星眼,死去的少女心瞬间复活。
咬着唇,小手慢慢吞吞的环抱住他,将自己的小小的身子往他怀里挤了挤。
她家师父可能是觉得她在害怕,还贴心的反手搂紧了她的小腰。
任凭背后亡灵哀嚎,阿浔只心神澎湃、专心致志的吃着她家师父的豆腐。
亡灵无路可逃,也毫无反击之力
弱些的直接灰飞烟灭,修为强一些的被打的支离破碎,落在地面。
土黄光柱彻底黯淡下去的时候,那些哀嚎声也终于消失。
玄泽松开了捂住阿浔耳朵的手,阿浔鼓了鼓腮帮子,不情不愿的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一转头,就看见,寒潭深处的那截枯木眨眼之间摧枯拉朽,从中间裂开,破碎成泥,流出来的汁液却不是树木会有的颜色,而是鲜红色。
很快,就将清澈的寒潭染成了血色。
阿浔捂住嘴,挡住了呼之欲出的尖叫声,盈盈大眼难以置信的看向玄泽。
玄泽摸了摸她的头发,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才缓缓道:“锁心木早在那场灭国的灾难众化为腐朽,是有人用鲜血养了它很多年,但也只得其形。”
用鲜血养一棵早就该枯死的树木……人疯狂起来,真是可怕。
……
土黄色的光柱散去,寒潭中央的锁心木也相应的腐朽成泥。
玄泽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地面上那些支离破碎的残灵都被他收进了小瓶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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