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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泽历来喜怒不形于色,慢条斯理的吃着晚餐,却架不住好奇心旺盛的小徒弟追问他过去的辉煌事迹。
他勉强应付了两句,叮嘱她“食不言寝不语”,好不容易安静到了晚餐过后,她又来缠着他了。
玄泽被喋喋不休的小姑娘闹得不行,干脆沉下脸来,让她把他之前教给她的所有术法都重新演练一遍,顺便画了一圈他教给她的黄符。
累的小姑娘睡觉前,右手酸的都抬不起来。
阿浔揉着酸麻的右臂,哎呦哎呦的往床上爬,嘴里不停的碎碎念。
她还记得她今晚练习术法时,她家师父郁郁沉沉的脸色。
她学的又快又好,他起初是欣慰的,可是后来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一下子就浓重起来。
阿浔觉得她的师父好奇怪哦,明明教她的时候心情阴沉沉的,却偏偏还要上赶着督促她好好学习。
她越想越觉得疑惑,渐渐有些入神,突然一阵浓郁的香气随着夜风钻进她鼻间,她顿时就清醒了几分。
抬头,循着香味看过去,桌子上摆放了一个香炉,有点点青烟冒出。
上楼前,赵掌柜说过,因为最近住店的客人睡得都不好,于是就给客房放了宁神静心的香炉。
阿浔随意的瞧了一眼,觉得这香味还挺好闻的,好像真的有宁神静心的作用,至少,她的睡意渐浓了,反身上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她家师父或是浅笑或是沉郁的脸。
还有那股馥郁的香气。
她鼻尖一动,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视线可及之处都是浓密繁茂的海棠花,像仙境,又像迷宫,一眼望不到头。
清淡的月华透过海棠花之间的缝隙,零零散散的撒下来,才不至于漆黑一片。
前后左右的环视了一圈后,阿浔确定了一件事,这就是座迷宫,根本看不到出口在哪里。
就在此时,清冷的夜风从前方嗖的一下灌进来。
她面前的海棠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飞快的往两旁移动,竟是让出了一条大道来。
而在大道的尽头,一个女人背对着她静静站着,她的身形特别瘦削,如同纸片,被月华拉长的影子和电线杆没什么两样,还随着她颤颤巍巍的身子来回晃动。
阿浔前世看过那么多恐怖片,几乎是一瞬间就脑补出了无数女鬼索命的故事来,生生把自己吓得寒毛倒竖。
她果断转身,掉头就跑,但是一扭头,女人再一次站在了她前方。
这叫什么来着……鬼打墙?
阿浔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举起了手,“那啥,大姐,冤有头债有主,你能不能……”
“你叫谁大姐呢!”
女人忽地转过头来。
果不其然,一张青紫的脸,脸上的血管可怕的凸出着,瞳孔是灰白的,死气沉沉,毫无神采,嘴唇更是惨白的像涂了几层面粉。
“靠!有鬼啊!救命啊!”
阿浔被吓得浑身颤栗,踉踉跄跄的往后退,脚踝一崴,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就伸了过来。
“谢谢啊谢谢!”
阿浔条件发射的把手搭进了对方的手心里,发现那只手冰凉彻骨,她突然回过神来,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抬头就瞧见了一个五官极为端庄雅致的年轻女人。
咦?
什么情况?
她眼花了?
“你好啊,小姑娘,久闻大名。”
女人怡怡然的收回空中的手,背在身后,笑靥如花的看着阿浔,那活泼的姿态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孩。
但是她的眉宇间噙着温柔笑意,秋水一般的眸子映着浅浅月华,那是小女孩子永远不可能有的沉静神情。
她越走越近,阿浔几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极度惊讶的自己。
阿浔防备的捏紧了怀里师父送给她的长鞭。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防备,笑容愈发温柔:“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和你谈谈。”
阿浔警惕的盯着她:“我们都不认识,有什么好谈的?我不想和你谈!”
女人似乎是愣了一下,瞧着阿浔如临大敌的警惕模样,沉默了一下,忽地笑开:“原来……也有这么忌惮的时候,这算不算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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