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云飞没辙,不敢再将襁褓中的小女儿留在将军府,而是托付给了国师大人。
至于天煞孤星一说,一半是顺势为之,一半是……事实的确如此。
国师大人掐算出阿浔的命格后,本来是打算瞒住的,可是后来突然公之于众,就是为了可以堂而皇之的将她安顿在国师府,以囚禁之名,任谁的手都伸不进来。
阿浔听到这里的时候,便真的有些按按捺不住了——她灰暗的人生开端便是拜长乐所赐。
不抽她一顿简直对不起过去的自己。
可是就在此时,她家师父出现了,月白衣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影,宛若云间皎月,清浅动人。
阿浔一腔怒火和愤懑就这么被平息了下去。
大概她以往全部的辗转不幸就是为了换来一个他。
想想好像还是值得的。
“师父啊,你为什么出现那么巧,你要是来的晚一些,长乐公主可能就会被我摁在地上揍一顿了。”小姑娘嘟嘟囔囔的,好像是在埋怨。
玄泽听得有些好笑,两只捧着她的脸颊,轻轻将她从膝盖间提起来,“她一个将死之人,揍她一顿很开心吗?”
“开不开心不知道,不过心里应该会痛快一些。”阿浔歪着脑袋,很是认真的想了一想,如是答道。
“心里不痛快的话,那就想些让你痛快的事情。”玄泽低眸凝视她几秒,一个轻柔的吻落入她眉间,随即将她的小脑袋扣进自己怀里。
阿浔闭着眼睛,额头那里有些酥痒,她故意在他胸前大力的蹭了蹭,咕哝着问:“什么痛快的事情啊?”
男人沉默了一瞬,淡淡道:“我们成亲的事。”
闷在男人怀里的小姑娘怔楞了一下,随即嘻嘻嘻的笑开,柔弱的两只小肩膀一颤一颤的。
玄泽捏着她肩头,有一下每一下的按揉着,“我将我们成亲的事告诉蒙大将军了,他并没有多意外,也没有我想象中的不同意,只叮嘱我要好好对待你。”
男人怀里热乎乎的,阿浔折腾了大半夜,睡意上涌,脑子里也有些昏昏沉沉,听了他的话,无意识的问了一句:“还要征求我爹的意见吗?他要是不同意,师父,我们就不成亲了嘛?”
“当然不会。”玄泽答得很快且干脆,“他要是不同意,我只能强抢了。”
话本里常有恶少强抢良家少女的桥段。
阿浔在他怀里打了个滚,哼哼道:“恶霸师父,强取豪夺小徒弟,听起来好像也挺好玩的,要是有人写个话本就好了。”
天天心心念念的就是话本,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沉迷。
玄泽脸色一黑,无奈的赏了她一个板栗。
阿浔睡得已经有几分熟了,也不觉得疼,意思意思的哼唧了一声。
玄泽不忍扰她美梦,正将她放回暖和和的被窝里,忽然听得她迷迷糊糊的说,“我问过长乐公主关于那幅画的事情了,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以为那幅画就是一幅简单的画。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妖怪闲的无聊,捏个幻术耍人玩。”
玄泽托着她后颈的手一僵,慢吞吞的将她放好,极地的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男人走后,原本该在床上睡得香香甜甜的小姑娘一股脑从床上坐了起来。
望着床头发了好久的呆,直到整个人都僵硬了,她才轻轻的活动着手脚爬下床,偷摸溜进了与她卧室相连的书房。
阿浔搜罗了好半晌,才翻出那幅据说被施了妖术的画纸。捧着画纸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忐忑的展开,很快那张画纸就变成了一面镜子。
犹如电影,一帧一帧的滑动着,那些场景阿浔觉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几乎与她曾经做过的漫长梦境完美的契合起来。
暗无天日的深渊之地,出入人世的海棠小妖,鲜衣怒马的少年战神,那场血流成河的神魔大战,他站在别的女人身边,对她刀剑相向……
阿浔眼前忽然闪过一片白光,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她闭上眼,等晕眩的感觉过去,再睁眼,脸上冰凉,抬手摸了摸,原来她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那张似镜非镜的古怪画纸被阿浔放回了原地,在她如来时一样离开后,书房门再一次被拉开一身月白衣袍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走远。
隔日,阿浔洗漱完毕,主动去寻了她家师父一道吃早餐。
安静的餐桌上,她忽然道:“师父,要不咱们选个最近的吉日成亲吧。反正我一直都是与你在一起的,所谓成亲不过是一个仪式罢了,尽早办了也没什么。”
玄泽握着箸筷的手微微收紧,骨节泛白,“好,听你的。”
……
国师大人要成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帝都,一时间成了帝都百姓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要知道大夜自建国以来,历任国师都是孤独一生,且大多都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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