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浔问她,为何将这样的宝贝给她,又是谁托她办这事的。
长乐公主只说那人对她有恩,叫她术法,也曾救过她一命。
长乐公主说的含糊,阿浔却在看完三生镜中的一切后,已然明白背后委托她的人是谁了。
是血狼妖吧——那个初次见面,便对她说“好久不见,我的小姑娘”的男人。
蒙清瑶放回梳子,又笑着打趣:“阿浔脸红了,嫁给国师大人就这般开心吗?阿浔很喜欢国师大人?”
阿浔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脸红了吗?
也许吧,毕竟她是真的喜欢他的。
她记得很久以前,某天早上,她起来的时候,玄泽也不知道撞了哪门子的邪,突然问她,如果有一天在话本和他之间只能选一个选谁?
她觉得这种假设好残忍啊,而且好没道理,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如果嘛!
可是师父大人非要她做一个选择,强硬霸道的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她本着某种哄哄闹脾气的孩子的心态,告诉他,肯定选他啊!
虽然当时有一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不真诚的嫌疑,当时事后想想,要是真的需要做一个选择,她肯定也会二话不说选择师父大人的!
所以,为了师父大人,连心爱的话本都可抛,这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但是现在想来,他当时又是抱着什么样子的心思追问她的呢?
……
虽然是从国师府出嫁,但是新娘也并不是直接从卧室里被国师大人接出来,就直奔大厅拜堂成亲了,而是先由蒙家长房的二公子——新娘的堂哥,背着新娘上花轿,然后花轿出门转一圈,再由国师大人接回府。
和上一次祁家娶亲相比,这次街上的看热闹的百姓只多不少。
国君为表看重,依旧派了一支都城银甲卫一路护送,生怕在他堂堂天子脚下,再出什么事情来。
可有一句话是,人算不如天算。
……
花轿经过长兴街时,也就是上次阿浔被他从祁天启眼皮子底下带走的那个地方,有人静静的立在街边城墙的墙头,不言不语,浑身上下却仿佛在说,我是来抢亲的。
寒冬刺骨的北风扬起那人黑色衣衫的下摆,下摆处绣着一团一团的海棠花。
簇簇花丛,鲜艳动人,与萧条的深冬格格不入。
他孤身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国师大人只要一声令下,一队都城银甲卫似乎就可以冲上去抓住他。
就算都城卫不济,有国师大人在,这大夜也几乎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抢走新娘子。
但是这一刻,相距几丈之远,玄泽遥遥感受着那人身上的气息时,再回头看看那紧闭的轿门,他想的是——他终究还是娶不了她。
……
堂堂天子脚下,最为繁华的长兴街,国师大人未过门的小新娘被人劫走了——这一劲爆消息成功取代前段日子国师大人要成亲的消息,成为了帝都百姓整天挂在嘴边的八卦。
长兴街一时间成了不详的血光之街,有了祁家和国师大人的前车之鉴,以后再有谁家办喜事,花轿都不敢打那条街上过了。
静谧无声的国师府,一道又深长又无奈的叹息声打断了令人心窒的沉默。
“不嫌弃我粗手粗脚,我来给你包扎?”
南川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旁早就备好的药和纱布,小心翼翼的撕开面前男人的衣襟,肋下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已经凝固,狰狞一片。
南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咕哝着吐槽,“血狼妖下手也太狠了些,他故意的吧,知道你不会对他下杀手。”
一直沉默仿佛丧失了言语功能某个男人突然开口:“她果然什么都记起来了,她特地选在今天离开我。她知道我不会拦她”
南川手下包扎的动作一顿,难得的没再对他冷嘲热讽。
待他包扎完毕,才低低成成的道:“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可怕,看着柔柔弱弱的,伤起人来,比谁都知道怎么致命。”
玄泽缓缓摩挲着桌面,并未说话。
作为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南川可以断定,他这副沉默的样子绝对是在酝酿什么坏水,“你阴沉沉的不说话,又在算计什么呢?”
“我在算按照她的脚程,此刻应该到了何处了。”
“你想做什么?去找她?那今天放她走还弄得一身伤是做什么?吃撑了没事做?”
南川难以置信的质问,简直想把他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玄泽忽地站起身,不偏不倚的与他对视:“现在她必定是去要北方,找到深渊之地。如此她会经过菡萏镇,而引魂灯就在那里,现在是时候取出引魂灯了,你说呢?”
南川忽地沉默下去,整个人都森冷了几分,他低垂着眉眼,好半晌才道:“我们各走各的。”
……
玄泽和血狼妖打起来的时候,阿浔在轿子里旁观了好久。
直到玄泽被血狼一掌拍在胸口时,她才挪开眼睛,随手施了一个障眼法,便大摇大摆的从众人眼皮子底下离开了。
她转头看最后一眼的时候,玄泽正从战局里抽空扭头看她,她遥遥的对他微笑,招了招手,好似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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