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或许是天不遂人愿,他不幸的遭遇了早高峰,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活活延伸到了一个半小时,甚至司机还找不到路,下了车之后,卫患肉疼的付了车费,终于明白李百川那天和他说的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确有其事。
“我来拿弓箭。”
魔杖店的店堂依旧狭小而寂静,进了店面,卫患直奔上次店主冒出来的地板,猛敲了三下。
“催什么催,催命啊。”回答他的是一个没好气的喊声,一个裹在厚厚的绿毛里,大胡子黑眼圈的神秘生物掀开了地板的盖子,毫不客气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卫患被吓了一跳,不由得连退三步:“什么东西?”
“你大爷。”顶着熊猫一样厚实黑眼圈的店主没好气的呵斥了他一句,“过来吧。”
跟着他爬下一个摇摇欲坠的小梯子,卫患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忍不住问:“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你以为弓箭很好做吗?”店主的态度更差了,“我为你呕心沥血了一宿,你还问我是什么东西,是人干的事吗?”
“呕心沥血可不是这么用的……”卫患小声嘀咕。
店主一脚把他踹下了还剩下离地面不高的梯子,卫患趴在地上,惊悚的发现,他身上的绿毛不但是一件睡衣,还有一条恐龙尾巴。
“你的弓箭。”店主把一个皮箱砸进了他的怀里,“不用试了,你现在小胳膊小腿的,肯定试了也不习惯,过三个月,如果哪里又不舒服你再来找我调整,现在滚吧,我要睡觉了。”
抱着沉重的皮箱,卫患摇摇欲坠的爬回了通向地面的梯子,还没等木板被关上,一个似乎在外面等待了一会儿的少年立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店主的手,把自己硬挤进了通向地下的通道。
“你干什么?”
“我来定做弓箭!”
“我今天不开门。”
“你又没有挂歇业的牌子!你就给我做一把也不会死!”
“会死,我会活活困死,赶紧滚,过三天再来!”
“我是特意从隔壁那个市来的,车票很贵的,也不方便,你忍心让我白跑一趟吗?”
“忍心,快滚。”
“我不滚,你不做我就不走,不然我跪下来求你。”
“你有病啊,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赶紧起开。”
“拜托了,请务必为我做一把弓箭!”
“我都说了你赶紧起来……”
听着越来越远的对话声,卫患觉得叹为观止,怪不得店主的脾气这么大,原来还真的有人买账,看起来他在射箭圈还是个挺有名气的店主,难道就应了那句老话,天才的脑子都有点病吗?
卫患摇了摇头,决定回培训班试试箭。
“你最好不要在这儿试,这里不只有射箭队的学生,还有很多别的体育生,你还是初学,准头也不怎么样,很容易伤到人。”
回到了培训班的操场,卫患打开了箱子,正准备取出自己的弓箭,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过头,乱七八糟的金发,不超过十五岁的身高,是方可凡。
“哦,好。”卫患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到射箭队再练吗?”
“对。”方可凡今天穿了一件全是破洞的T恤,也许有些人会觉得很潮,看在卫患眼里,却只觉得很冷,“你也最好不要自己瞎练,你还没有学会基本的姿势,如果养成习惯,矫正起来会很麻烦。”
“好,谢了。”卫患没有作死的爱好,他拎起自己的箱子,就准备回教室自习。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被卫患毫不介意的甩在身后,方可凡涨红了脸,忍不住喊住他。
“我应该和你说什么?祝你鸡年大吉?”卫患故意装傻。
实话说,他确实对方可凡心存芥蒂,方可凡和裴寒甚至李百川都不一样,他当惯了天之骄子,性格骄纵,对别人的心情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一直以为方可凡还算拿他当个朋友,但是看他利用自己去惹怒裴寒,想必也没有这个意思,他也不愿意继续自作多情。
“不是,你傻吗?”
方可凡抓乱了自己的金发,看到卫患注视着他的平静的眼睛,向来存在感很高的声音不知不觉的低下了八度:“我想说裴寒那件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嗯,你是有意的。”卫患平静的回答。
“我确实是有意的,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会找人打你,我以为他最多偷偷给你下两个绊子。”方可凡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我的意思是,对不起。”
“嗯,我知道了,我可以回去了吗?”卫患依旧很平静。
看到他的神情,方可凡一下子抬起了头,声音提高了八度:“我都和你道歉了,你怎么还这个态度!”
“国家宪法有规定你给我道歉我就得接受吗?”卫患纳闷的看着他,不懂小少爷的逻辑,“你道歉是你的事,我原不原谅你是我的事,难道你一道歉,我就得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吗?”
“你!”方可凡气的说不出话,伸手指了指卫患,憋得脸色通红,转身就走。
卫患目送着他的背影,非常善解人意的跟在了他的后面,以一种尽量不让他发现从而惹得他尴尬的方式,体贴的尾随着他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正在上自习,其中少了几个人,大概是单独出去上课了,卫患环视一周,没有看到裴寒小人得志的嘴脸,一方面有些高兴,另一方面又觉得格外愤恨。
怎么才能在变成国家队运动员之前也能给他点颜色瞧瞧,好让他离陈琼华远一点呢……
卫患一边无意识的转着笔,一边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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