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农襄刚出的村口,一辆救护车迎面在他身上冲过,转身望去,脸上已泪落滂沱。他每迈出一步,脑海里就会升起一些破损不堪的记忆片段,在慢慢地重新组合。
他没再回去那个院子,可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如若就在眼前,那么清晰,那么揪扯心肺。
当昨晚那老人的容颜再次浮现眼前,田农襄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急忙转身冲了回去。
再次返回那院落,刚才的纷乱已然不再。空无一人,寂静无声;院子里荒草丛生,连那座房子也衰败不堪。
这还是刚才自己待过的地方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那些人呢?那个年轻人呢?
他疑惑地在院子和屋子里流连……
突然,有个俊俏的容颜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召唤着他,身不由己地向天际飘去。
转眼竟已是严冬,白雪皑皑,眩人双目。
再次驻脚,是个校园。昨晚见到的年轻人竟然又出现了,正与一个女孩在操场的雪地里说着、笑着、走着……
田农襄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因为他突然觉得那个女孩与自己在似梦非梦中见到的那个女人很像……
“田襄……”,女孩突然喊了这个名字。
田襄!对,田襄!我叫田襄。田农襄在心底大喊着。
薛雨馨!薛雨馨!
这个名字忽然在脑海里盘旋而起。对,就是她,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孩。
记忆的片段再次组合,曾经在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甚至过往的伙伴也纷纷出现在脑海。
他急忙向那二人冲去。可当他奔近,原本有说有笑的二人突然消失。
皑皑白雪眩人双目,他连忙用手去挡这恼人的光线。
良久,良久……
当他缓缓收回挡光的右手,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出现在一个宽敞的建筑中。
是机场通道。
那年轻人随着人群缓缓走向检票口,转过弯是一道玻璃墙,与候机厅隔墙相望。
年轻人猛然转身,一个倩影正扶着那道厚厚地玻璃墙远远地望着他。是薛雨馨,纵戴着纱布口罩也难掩那俊俏的面容。在那玻璃墙外,薛雨馨泪水滂沱。
年轻人丢下行囊,快步返回,隔着玻璃把双掌按在薛雨馨的手上,泪眼朦胧。薛雨馨在那墙外失声痛哭;田襄在墙内无声地流泪。“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年轻人冲着玻璃大喊。薛雨馨却在墙外摇着头,凄厉地哭喊。
“该登机了。”有人过来搀起年轻人,沿着通道前行。薛雨馨在那玻璃墙外紧紧地跟随,两个人手对着手,缓缓而行。
当年轻人转过弯后,一步一回头地望着玻璃墙外薛雨馨。突然,薛雨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就在此时,立在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妇女瞬间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田襄奔到玻璃墙前,盯着墙外昏倒的薛雨馨嚎啕大哭……
立在墙角的田农襄心中一阵揪疼。他记起了这一切。
待人去境空,田农襄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个放向飘去。那里留存着自己最终的记忆。
绵绵群峰,皑皑雪域。
一行三十几人迎风而行,你推我拉,穿行其间,那个年轻人也在其中。呼啸的寒风吹动玻璃敲击救援车那厚重的钢板发出刺耳的响声。几个小时的行进,茫茫雪海隔着车窗映照着刺目的白光。
田农襄远远地跟随着,跟随着曾经的自己。他清楚,那年轻人最终的结局,也许是解开自己身体中那些奇异物质的谜底。
天渐黑时,一行人在一座雪峰后驻扎下来。雪峰遮住强风,在这片雪域之中算是一个不错的驻扎地。
十几个人盘坐在简易帐篷内,盯着地图研究下一步行进方向。年轻人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指南针。他不是不愿意参与,只是没有雪地救援的经历,根本插不上话。
“队长!队长!”年轻人突然从地上弹起来,瞪着眼睛把指南针伸到队长杜成才面前。
杜成才看了看指南针,疑惑地望着他。老黄笑着说道,“这不好好地么,用得着一惊一乍?还以为这东西要爆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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