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显得残破的阴氏骑兵遗体不断冒出血浆,血肉和布料里面被阳光反射出一道金属的色泽。
这是一块长约二十五厘米,宽十七厘米的铁片,它四边打孔又有系带,用来作为前胸的防御。
怎么说呢?阴氏骑兵的确没有穿制式的甲胄,不能怪聪明人在自己战袍里面穿上一面铁片吧。
这种现象其实很一般,在随后的时代里面,好些置办不起甲胄的士兵,他们会自己弄上一些“护心镜”之类的金属,以至于总是能看到某些士兵前胸挂着“铜锣”。
吕武当然不是完全不知道。
低配版的胸甲骑兵?
他也在想办法增加骑士的防护力,暂时没选定合适的防具而已,对骑兵会弄上一块重约三五斤的铁片用来防护前胸,选择听之任之,要是想弄超过十斤以上的玩意则会制止。
秦军骑兵当然也不是完全的无甲,他们的甲胄款式比较复杂,从金属甲到木甲全有,最多却是一种看上去很厚很脏的羊皮袄。
正是基于秦军将士连最起码的统一款式战袍都做不到,晋人才能更加确认秦国国力迅速衰弱,得出参战秦军来自偏远西境或游牧部落的结论。
本来有些瞧不起秦军的魏绛遭遇到了一定的压力!
魏氏重步兵结阵向前,一开始倒是成功稳住战线,形成一种“阵列线”的推进方式,一再挤压涌上来的秦军步兵,又步步稳健地向前推进,后面却是渐渐推不动了。
机动起来的魏氏战车兵,他们以一种狂飙的姿态冲向秦军步兵,造成了一种风卷残楼的杀伤。
然而,魏氏战车没有看到秦军步兵迅速崩溃,相反秦军步兵无视了伤亡,一边扛住严重死伤要继续纠缠住魏氏战车兵,另一边还不断投入到前方的阵地战。
魏绛不是傻瓜,知道己方正在给予敌军造成极严重的损失,却是从秦军不计伤亡的投入,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到这个时候,魏绛才有功夫关注一下全局,发现左右两翼打得比正面战场还激烈,外围还有敌我双方新的兵力正在进入战场。
“上军将……”魏绛此刻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回头看了一眼营盘,心想:“再继续增兵,今日战事恐怕很难再控制规模?”
吕武并不想开打就是决战,更愿意一再纠缠下去,却是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
互相增兵之后,双方投入交战的兵力,晋军这边约是两万左右,秦军则是三万左右。
造成的局面就是,稍微试探了一下,秦军表现出了很强烈的速战速决意愿,秦人那种悍不畏死也得到了体现。
看着魏氏部队和秦军陷入一种“乱战”的局面,吕武让人将魏鞅请了过来,说道:“我需绛率军缓缓而退,使战场交于我家……”
接下来,吕武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干,讲得比较通透。
魏鞅并不是魏氏的族亲,是魏氏的一名家臣。
他会有“魏”这个前缀,情况其实跟吕武是一样的。出生在“魏”地,也便以“魏”为氏,得到魏氏的赏识再成为家臣效力。
吕武不但发展起来,获得了一块“阴”作为封地。
他成名时人们知道的称呼是“阴武”,当代的人以及史料上记载也只会记载“阴武”这个称呼,顶多就是加上一个“林姓”。
等他有了属于自己的谥号,后面人们整理史料则会改成“谥号”,如阴文子、阴武子、阴什么子等等,可能也是阴武公、阴文公或阴太祖啥啥啥的。
一切取决于吕武后面能成就什么事业,要不要改个前缀。
魏鞅冒险前往战阵前方找到了魏绛,告知吕武的一系列安排。
魏绛听后脸色有些难堪,却是严格地执行了来自吕武的命令。
他的难堪是觉得能力遭到质疑,偏偏吕武要用阴氏部队顶上,避免魏氏的损失过大,是一种好意。
事实上,打成了乱战之后,魏氏的两个“旅”固然对秦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己方损失也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惨重。
没有来自左右两翼阴氏部队的看顾,正面战场的魏氏部队早该被包饺子了。
从战场上撤回去的魏绛来到吕武这边,一脸纠结地说道:“今日实为始料不及,明日请上将军允我仍为头‘彻’!”
不年轻的人了,怎么眼光还是这么窄呢?
秦人就是要不在乎死伤,逼迫吕武不能太过份地消耗魏氏的军队,想要让阴氏部队亲自上场担当主力,再更凶狠地消耗阴氏的军队。
没错,吕武已经猜测到秦庭的意图,双方进入到战略层次的博弈,而魏绛还是只停留在战术角度。
吕武好好地安抚完魏绛,心思却是飘到了西北面。
“吴阳”战况进展不知道怎么样,偏师是不是已经解决围城的秦军,开始在向秦国都城“雍”进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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