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之前的方式,帮叶倾心暖了一阵小腹。
叶倾心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着。
半夜迷迷糊糊转醒,房间里整体漆黑,只有微弱的光亮从书桌那边散发出来,叶倾心水喝多了,想去卫生间,做起来看见景博渊正端坐在桌边,面前的笔记本打开着,骨节分明的双手在键盘上快速跳跃,轻微的打键盘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回荡,电脑旁边亮着一盏现代设计感很强的黑色台灯。
“博渊,你怎么不睡?”
叶倾心看了下手机里的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她起身走过去。
景博渊转头看见她穿着睡衣就下床,皱了下眉,起身走到挂衣服的架子边取下叶倾心的大衣,裹在她身上才道:“有点事没处理完,很快就好,吵醒你了?”
叶倾心摇头,“我想上厕所才醒的。”
景博渊系好她身上的大衣扣子,“肚子好些了吗?”
叶倾心点头,“好多了。”
上厕所,叶倾心脱下裤子,又发现一抹暗红色的痕迹,量很少,有点不像月经。
一抹不安的感觉从心头滑过。
下腹那种轻微的痛感再次袭来,叶倾心伸手去摸,摸到有些凸起的小肚子,最近吃多了,肚子不像以前那般平坦……
想到这,叶倾心心头猛地一沉。
肚子变大、疼痛、月经异常……她该不会是得什么毛病了吧?
她之前在网上看到过,流产过后,护理不好很容易出现各种毛病。
这一夜,叶倾心睡得不太安稳,她直觉自己的毛病似乎很严重,第二天是中午的飞机,景博渊上午正好还有点事,七点就出了门,对叶倾心说十点回来接她去机场。
叶倾心等他走了,离开酒店打车,让司机送她去最近的三甲医院。
挂了妇科,她坐在休息区等待叫号。
不告诉景博渊,一是不想他担心,二是……她也不清楚什么心理,不想让最亲密的那个男人知道她有妇科疾病。
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音响里传出她的名字。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副主任医师,竟是个孕妇,白大褂里藏着大肚子,看起来有七八个月了。
叶倾心多看了两眼,心里生出几分敬佩来。
“什么问题?”女医生声音格外柔和。
叶倾心把自己的情况说了。
“上次月经什么时候?”
叶倾心想了想,有些记不得具体日期,道:“我记得不大清楚,好像是11月7、8号……”
“近期有没有性生活?”
叶倾心有些脸红,小声回:“有……”
女医生没再说什么,边低头在病例本子上写着什么,边道:“先做个B超。”
叶倾心问:“医生,我这是什么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肚子大了,月经不来,时不时淌个血,还痛,似乎很严重。
女医生没回答,只说:“别着急,做了B超,是什么问题就清楚了。”
“谢谢医生。”叶倾心听这打太极似的回答,皱了皱眉,道了谢,拿了单子准备出去,手握上门把,身后的医生提醒了一声:“做B超需要憋尿。”
B超室外有专门提供热水和一次性杯子的服务台,叶倾心付了钱,把单子交给B超室外的护士录入电脑排队,向服务台的护士要了个杯子,一杯接一杯水地往肚子里灌。
不知过了多久,叶倾心看了下手机,已经快九点钟。
景博渊说要十点钟回酒店接她去机场,他也是今天中午的飞机回京城,他说是项目扫尾才过来的,叶倾心却觉得他就是为她而来。
想到这个,叶倾心心里甜蜜,却又有些难过。
她的身体已经出了毛病,现在难道还要再出点毛病吗?
时间渐渐接近十点,叶倾心也越来越急,小腹慢慢变得酸胀起来,她心生焦躁。
“心心?”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
叶倾心寻声转头,眉头皱了下。
不远处,温泽闫穿着病号服,头上裹着纱布,右胳膊打了石膏,温泽惠搀扶着他。
叶倾心没想到他会住在这家医院。
“心心,你生病了?”温泽闫的视线落在叶倾心手里的一次性杯子上,他可不会以为她是路过医院,口渴了进来喝水的。
叶倾心转身对着饮水机接了杯水,径自走向休息区,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下。
温泽闫跟过去,“心心,你生病了,他不知道?怎么不陪你?”
叶倾心将他上下打量一遍,“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
“心心,你还小,很多事情看不透彻,你觉得他那样的身份,对你能有几分真心?心心,别执迷不悟了。”
温泽闫语气十分郑重,有规劝的意思。
叶倾心却想笑,“温泽闫,执迷不悟的究竟是谁?”
“心心……”他还想说什么。
“78号叶倾心,到2号B超室;78号叶倾心,到2号B超室……”音响里叫到叶倾心。
叶倾心一口喝掉水杯里剩余的水,将杯子扔进垃圾桶,起身径自走进2号B超室,反手带上门,想到什么,她顺手将门反锁。
房间空间不小,温度很高,很暖和。
以前有过经验,叶倾心没要医生多说什么,自发躺到床上,撩起衣服,解开裤扣往下拉了拉裤腰。
医生看了下她的单子,往她肚子上挤了些耦合剂。
触感冰凉,叶倾心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探头在她下腹用力滑动,有些不适。
医生面无表情,过了会儿,脸上浮上一抹惊讶。
看病的时候,大概所有病人都害怕医生的脸上出现喜悦之外的任何表情。
叶倾心抓着毛衣的手指不禁收紧,“医生,我的情况……很、很严重?”
医生看了她一眼,“结婚了吗?”
叶倾心摇头,“还没……”
“有结婚对象?”
叶倾心看着医生的脸,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没有结婚对象,跟她的病有关系吗?
心里不解,但叶倾心还是如实回答:“有。”
景博渊是她要结婚的对象,不管将来究竟能不能结成婚,就现阶段而言,是的。
“那不严重。”医生说。
“……”叶倾心觉得这个医生说话云山雾绕的,她很不喜欢,“医生,请您如实告诉我,我究竟什么病?”顿了一顿,她补充:“您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医生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倒是笑了一下,“你怀孕了。”
叶倾心:“!”
你怀孕了。
四个字像四道惊雷,毫不留情劈在叶倾心的脑子里,劈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好一阵之后。
“怎、怎么可能?”叶倾心不敢相信,“我、我几个月前流产,当时医生说我伤了子宫内膜,不能再生孩子了,您……确定?”
医生收回探头,看了她一眼,道:“你的子宫内膜厚度正常,没什么损伤,孕早期是胎儿最不稳定的时候,同房时克制着点,最好不同房,目前看没什么问题,具体发育得如何,要等三个月之后才能检查出来。”
叶倾心躺在床上一动没动,双手还抓着毛衣下摆,躺下来的肚子不像以前那般凹下去,微微带着点凸起的弧度。
眼前渐渐模糊,医生的话说到后面,她有些听不清。
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满脑子都是这个认知,让她喜得不知所措。
医生见年轻的小姑娘怔怔地躺在那儿流泪,想到她之前的话,心里自然明白她这是喜极而泣,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了擦肚子上的耦合剂,动作轻柔,安慰道:“别哭了,怀了孕要保持心情舒畅,这样才对肚子里的孩子好,回去医生会给你开一些安胎的药,记得按时吃。”
叶倾心缓缓回神,擦了把眼泪,伸手接过医生手里的纸巾,坐起身道:“谢谢医生。”
“回去注意保持营养均衡,少食多餐,吃清淡一些,也别高兴得太早,现在才开始,以后等肚子里三个小家伙长大了,有你罪受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后悔呢。”医生玩笑似的道。
叶倾心感受到她的善意,笑了笑,说:“谢谢……”等她扣好裤子的纽扣,忽地意识到刚刚医生话里的问题,“您刚刚说什么?三、三个……是什么意思?”
医生笑:“恭喜你,子宫里有三个孕囊,发育不出问题,会是三胞胎,多胞胎比单胞胎更容易发生意外,以后你做任何事都要格外小心谨慎,定时孕检。”
叶倾心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B超室出来的。
温泽闫跟她说话,她也没听见。
拿着B超单上楼去妇科找医生,那白大褂里藏着大肚子的医生看见她的B超单,着实惊讶了一番,旋即问了个现在妇产科医生都会问的问题:“孩子打算要吗?”
叶倾心用力点头。
医生笑了笑,说:“既然打算要,以后就得多注意,先兆性流产可大可小,别太劳累,性生活更是不能有,胎儿目前没发现什么问题,我给你开些安胎药,回去多躺着休息,如果流血量增加或是腹痛加重,一定要立即来医院,现在还看不到胎心,过十天再来检查。”
叶倾心听得仔细,等医生说完,她问:“医生,孩子不会有事吧?”
医生回得模棱两可:“目前没什么问题。”
叶倾心道了谢,从诊室出来,仔细看着路,去一楼交钱拿药,脑子里却始终都处在混乱的状态下。
拎着装药的袋子,她走到休息区坐下,摸着肚子,一时感慨万千。
上天终究是待她不薄的。
收回了两个孩子,又给她送来了三个,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
叶倾心掏出手机看了下,是景博渊,看见他的名字,她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
“喂。”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那边的男人声音变得低沉,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别哭……”
叶倾心不等他说完,直接道:“我在仁济医院,博渊,我想见你……”
“等我。”
景博渊说完,挂了电话。
叶倾心坐在休息椅上,不停地抹着眼泪,抽鼻子。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坐在医院里哭,手里还拿着病例本子,旁边的人都以为她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甚至有人出声安慰她。
叶倾心情绪激动,只不停地摇头。
这一次怀孕,和第一次怀孕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她根本没想过要孩子,所以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是怀孕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紧张和不知所措,甚至有逃避的念头,所以她没有像窦薇儿那般焦急地想知道答案,一拖再拖,如果不是第二天景博渊带她去医院检查,她可能还要再拖几天。
这一次,因为深信自己不能再有孩子,因为对景老夫人和景博渊的歉疚,潜意识里,她多多少少渴望着能再次怀孕。
她和景博渊之间的那些阻碍,究其根本,就是孩子,如果有了孩子,奶奶说不定很快就会醒,爷爷也不会撺掇着让景博渊娶古娇,贺素娥也不会对她那般冷淡。
她,也不用时常揣测景博渊将来会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心心,你究竟怎么了?”温泽闫不知何时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张纸巾,“病得很严重?别害怕,不管你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他抬起完好的那只胳膊抚上叶倾心的头顶,一如三年前。
叶倾心没有接他的纸,也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拿一双泪眼安静地看着头上包裹着纱布的年轻男子,一字一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认真。
“泽闫哥哥。”这是他们分手以来,叶倾心第一次这般唤他,温泽闫有些欣喜。
“心心……”
叶倾心认真地看着他,继续道:“在我年少的时候,谢谢你成为我灰暗生活里的一道光明,让我觉得我的人生也没有那么糟糕,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你有你的责任要担当,我有我的路要走,已经打碎的镜子,无论你多用心去拼凑,裂痕永远都在,我们以前的感情,就是碎掉的镜子。”
“泽闫哥哥,我要当妈妈了,你会祝福我的,对不对?”
恰时,叶倾心余光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她转头望进景博渊深邃而不可测的眼睛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掉下来,她起身,从温泽闫身前绕过去,几步扑进景博渊的怀里。
周遭人来人往,她抱着男人的腰,哭得像个小孩。
景博渊拍着她的背哄了一阵,见她越哭越凶,索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出门诊楼。
这一天,是温泽闫第一次见到叶倾心像小孩一样哭,从前一直觉得她是个倔强又坚强的小姑娘,此刻才惊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她。
这一天,温泽闫站在门诊楼门口,透过玻璃门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渐渐远去,男人背影高大,女孩的胳膊始终牢牢抱住那个男人的脖子,那份信任和依恋,她从来不曾给过他。
一直在温泽闫心底垂死挣扎的念想,在这一刻消无声息熄灭。
他终究成了她生命里的过客。
或许从他选择救父亲而弃了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切。
医院的露天停车场,黑色的雷克萨斯LX里,景博渊有些无奈地给叶倾心擦眼泪鼻涕。
叶倾心抽了抽鼻子,两手抓着景博渊的手,表情有些委屈,有些可怜,“博渊,我这两天老是会肚子疼,月经也不正常,我以为我生病了,所以瞒着你来看医生……”
景博渊幽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另一只手揩去从她眼眶里滚下来的泪珠。
叶倾心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上扬的弧度,“医生说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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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终于发现了,不容易。
老二:噢耶!终于不用再被怼了!好棒。
老三:呵!别高兴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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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可爱了们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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