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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喜背靠着墙壁,脖间男人的重量沉重。
两相沉默,不知过去多久,闻人喜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寂然,“我们该回去了。”
景逸抬起头,双手依旧捏住她的双肩,定定地望进她的眸子里,眼神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小喜——”
“先生、太太,饭好了,老夫人让我叫你们。”
景逸似乎是想说什么,佣人的声音先响起来。
两人姿势暧昧,佣人低头不敢看。
景逸直起身躯,牵住闻人喜的手。
闻人喜低头望向两人十指紧扣的画面,心潮不受控制地澎湃起来,好像上前抱住他。
她垂下睫毛,拼力压下心头荒诞的想法。
婚礼那天他跟着救护车离去的背影再次从她眼前滑过,闻人老夫人有句话说得对,这样的情况,有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不想、也没有那个力气,再去经历一次那种被丢弃的绝望和心痛。
在他心里,苏湄永远重过她。
客厅里。
景老夫人见两人牵手回来,喜得眉开眼笑,招呼众人去餐厅吃饭。
饭桌上,景博渊悉心照顾叶倾心,几乎不让她动手夹菜。
有时候叶倾心想吃什么,景博渊没有及时夹给她,叶倾心会直接说出来,语气不算撒娇,却也是娇态满满,景博渊始终耐心很好地帮她夹菜,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融洽温馨。
景索索频频往这边侧目,这两人每次吃饭都要给别人撒狗粮,够够的了。
景逸也注意到这边,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片刻,然后留意闻人喜动哪些菜动得比较多,在她下一次去夹菜之前,他先伸筷子给她夹来喜欢的菜。
闻人喜转头看向景逸。
在工作上,他或许巨细无遗,但在生活上,他实在说不上是个细心的男人。
“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夹。”景逸见她看过来,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
他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好似柔软的芦苇花从她耳边拂过。
闻人喜不自觉往开躲了一下,说:“不用。”
她的有意疏离,让景逸心底泛起一抹难受,左手在桌子下伸过去握住闻人喜的左手,轻轻摩挲。
闻人喜挣了两下没挣动。
之后,她吃得很少,景逸给她夹了很多菜,她几乎都没怎么动过。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地一片白茫茫。
吃完饭,景家人陪着闻人家的人在客厅里聊天。
闻人老两口冷淡,但两个儿子和儿媳挺热情,气氛还算热闹。
叶倾心回房给三个小家伙喂奶,喂完了给小家伙洗漱一下,还没洗完,景博渊回来了。
小家伙们快五个月,眼神越发机灵,表情和动作也越来越多。
“这么快回来?闻人奶奶他们回房休息了?”
外面那么大的雪,景家肯定不会让闻人家的人回去。
“嗯。”景博渊掐着年年的腋下,让他立在自己腿上,小家伙腿很软,根本不能站,但他还是一蹬一蹬的,咧着小嘴朝父亲笑,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两只小手一下一下撞在一起,瞧着很高兴。
景博渊嘴角挂着微笑,眼神温和。
朝朝和暮暮仰躺着,叶倾心关了头顶的吊灯,把书桌上的台灯开着照明。
“好了,不早了,小家伙该睡了。”叶倾心把朝朝和暮暮放进婴儿床上盖好小被子,伸手来抱年年。
“睡吧,小家伙。”三个小家伙并排整齐地躺着,漂亮又相似的五官,越看越萌,叶倾心忍不住挨个亲了一口。
年年和朝朝精神挺亢奋,不住地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各种各样的单音节,很娇嫩的小奶音,听得人心头软软的,暮暮静静地打了个哈气,闭上眼睛咂了咂小嘴,一副要入睡的架势。
叶倾心洗完澡出来,暮暮已经睡着了,年年和朝朝还在挥手蹬腿,景博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玩偶逗他们。
她本想让他去洗漱早些睡,看见这父子其乐融融的一幕,倒是不忍心破坏,安静地走到一旁从包里掏出手机和耳机听德语语音。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叶倾心在德语方面小有成就,一些简单的日常对话没什么大问题。
她学习德语,除了出于技多不压身的思量,也是因为靓颜集团有几个大的合作商是德国公司。
颜老夫人不止一次跟她说过让她将来接手公司,既然必须要接手,她便早做打算。
年年和朝朝也开始打哈气。
叶倾心耳朵里听着标准的德语发音,余光瞥见小家伙似乎是要睡了,心血来潮,用德语说了一句:“他们要睡了,你去洗澡吧。”
景博渊转头看了她一眼,用德语回了句:“等他们睡着了再去。”
他发音标准,陌生的语言从他嘴里说出来很好听,叶倾心生出跟他较量的心思,把刚刚在语音里听到的话重复一遍,然后提出一个问题。
景博渊轻而易举就给出了答案。
叶倾心不满地嘟嘴,“总有一天我要超过你。”
景博渊淡笑:“有志气,我等着。”
正在这时,机械的手机震动响起来。
景博渊接了电话,起身道:“二叔找我,我去一趟,你早些睡。”
叶倾心点点头。
景博渊挑起她的下巴亲了一口,开门出去。
书房。
景逸坐在沙发区抽烟,景博渊推门进来,就闻到很重的烟味,房间里肉眼可见烟雾缭绕。
“二叔烟瘾见长。”他走过去,在景逸对面坐下。
景逸徐徐吐出一口烟雾,道:“你跟你媳妇处得很不错。”
景博渊挑了下眉,嘴角勾起笑,没说话,等着景逸的下文。
“跟我说说,怎么拢住女人心。”景逸说这话时语调有些别捏,他倾身在烟灰缸边沿磕了磕烟身,烟灰扑簌簌掉进烟灰缸里。
顺手,他将茶几上的烟盒往景博渊面前一推。
以前跟苏湄在一起,水到渠成,没要他过多地费什么心思,他和苏湄从来没有闹过矛盾,也没有刻意地去哄过她,现在和闻人喜闹了矛盾,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讨闻人喜欢心。
“二叔忘了,我戒烟了。”景博渊高大宽厚的身躯随意地靠进沙发里,右胳膊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左手放在沙发坐垫上。
“心心说抽烟伤肺,让我少抽,后来她怀孕,闻不得烟味,我索性就戒了。”景博渊道:“也不用刻意做什么,随心就行,你在意一个人,她说的话你自然会记住并付诸行动,她有苦难你会想去帮她解决,在她身边你会不自觉想为她做点什么……”
有人说,真心爱一个人,就会不自觉地想为ta做点什么,唯恐不能为ta做点什么。
景逸回到房间,闻人喜正靠在床头听音乐,空气里弥漫着轻缓安宁的曲调。
她淡淡地看过来一眼,什么都没说,没有像以前那样欢喜地说一句:“你回来了。”
现在两人的状态,有点像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视线扫到床头柜上空了的水杯,他走过去,问她:“要不要再喝点水?我去帮你倒。”
闻人喜躺下,背对着景逸,“不用,我要睡了。”
景逸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片刻,拿着杯子出去。
再上来,手里拿着保温瓶和玻璃茶壶,他把玻璃茶壶倒满,放在茶几上凉着,夜里如果闻人喜渴了,可以用凉白开兑着热水喝,省去等水凉的时间。
闻人喜闭着眼睛,听到景逸活动的声音,把脸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一点,被褥间都是景逸留下来的气味,更叫她心烦意乱。
不知过去多久,景逸关了灯上床,从后面搂住她。
闻人喜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旋即安静下来。
黑暗里,耳边男人的呼吸平稳清浅,闻人喜睁着一双眼睛,忽然想起来一个词,同床异梦。
这个词,形容现在她和景逸再合适不过了。
深夜,闻人喜悠悠转醒,嗓子有些干,想从景逸的怀里爬出来,怎奈睡着了的男人依旧把她箍得紧紧的,她只得叫醒他。
景逸在她刚动的时候就清醒过来,睁开清明的眼睛,询问地看向她。
“我渴了。”
“躺着别动。”景逸说了一句,迅速起身下床,先倒了小半杯凉白开,兑了些热水,试了下温度,刚刚好。
闻人喜躺在床上,看着端着水杯朝她走来的男人,心情十分复杂。
翌日。
大雪下了一夜,地上覆了厚厚一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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