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猫,你越挣扎爷就越喜欢,嗯,舒服,再咬得紧一点。”
…
“今天咱们换个玩法,老实点,乖乖坐到我身上,啧啧,还觉得委屈了?倒贴都要跟着男人去做妾的贱货,也会…把你的眼泪给我眨回去,否则我操的你下不了床。”
…
“翩翩?”
穆蕴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神情紧张,顾明月却猛然往旁边躲避,伤口撕裂也不能阻止她的动作,疼痛只让她更为清醒。
更多的话,顾明月以为早就忘记的那些极为辱人的话语,开了闸一样在她脑海里不停地回响,但她现在竟然喜欢上了这个人,和他在一起竟然觉得幸福!
该说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脖子里的血很快把伤布浸透,顾明月闻到血的味道,心中渐渐平静,她看着满脸担心焦急的穆蕴,闭上了眼睛。
穆蕴手指颤抖地解开顾明月脖子里的伤布,恐惧一点点在心口蔓延,他不敢相信,刚才翩翩看向他的目光里全是惧怕和厌恶。
“我们以后再也不提夏雪了”,穆蕴说着掏出止血粉倒在不停流血的地方,慌乱地撕下里衣按在伤口上。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顾氏和顾攀疾步进来,待看女儿胸前一片血迹时,顾氏立即几大步上前把穆蕴推到一边,厉声道:“你对翩翩做了什么?”
穆蕴声音沙哑道:“我什么都没做”,他随即走前一步,掏出止血丹,“我还有药没喂她。”
“不用”,顾氏挡在女儿前面,慌张地按着依旧往外流血的伤口,声音严厉道:“我女儿怎么样,不用穆大人费心,请您出去吧。”
顾攀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脸色却同样阴沉,他对很快过来的欧阳端道:“快去叫大夫来。”
“翩翩”,穆蕴坚持地看向被顾氏挡住大半的顾明月,“你先把止血丹吃了,好吗?我哪里说的不对,你跟我说…”
穆蕴有些说不下去,他不知道刚才那一瞬,翩翩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目光看他。
顾明月深吸一口气,疼痛让她清醒很多,她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那样清晰地想起那些话,可是她现在不想看见穆蕴。
尽管理智上知道这对现在的穆蕴不公平,但她实在无法面对他。
“能请你先走吗?”顾明月轻声道,但却似重锤一样把穆蕴完全敲晕了,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翩翩突然就惧怕他远离他?
穆蕴抬手拉开顾氏,心中的怀疑在对上她的眼睛时消散,这还是他的翩翩,没有被肮脏东西附身。
“翩翩,我哪里做错了,你不能突然就这么对我”,穆蕴看着她问道。
顾明月闭上眼睛,“我有些累,现在不想说话。”
穆蕴还要说什么,顾攀已经拽着他搡到了一边,一会儿没看见,女儿就不知怎么伤口开裂,染得衣襟上都是血迹,这小子还敢推搡妻子,顾攀此时对他实在难有好脸色。
“穆大人,你如果不想害得我女儿好不了,你就走吧”。
“好”,穆蕴点点头,迈出一步却是狼狈地踉跄了一下,他深吸口气,运气到双腿才稳稳地走下去,把止血丹放到桌子上,他声音沙哑:“顾叔,记得把这个给翩翩吃。”
吕家人也都是才注意到这个年青人,虽然心里有许多好奇,此时却没谁问什么。
佘老大夫本来正在给人正骨,却被突然疾奔而来的欧阳端二话不说地背起就跑,又转回去抓上药箱,欧阳端就背着老大夫拔足狂奔。
佘老大夫气得不轻,问吧这小子又一个字不吐,他便下定决心不管这小子有什么重要的病人他都不治。
但当看到小姑娘因为失血而带上几分灰色的面容时,佘老大夫立即快步过去检查,末了对着围成个半圆的家属吼道:“你们怎么照顾病人的,脖子上的伤口本来就危险…罢,快点酒灯,我必须针灸止血。”
顾氏闻言就浑身瘫软下来,顾攀也吓得浑身颤抖,刚才女儿的眼神就已经有些迷糊了,他顾不得扶妻子,忙把穆蕴放在桌子上的药抓过来递给佘老大夫,“大夫…你看看这个药,能不能吃。”
“吃啊”,佘老大夫面色难看,“有这么好的药不给孩子吃,你们怎么做大人的?快化成水给小姑娘喂下去,昨天已经流了不少血,她一点儿个人,有多少血够流的?”
慌乱立即袭上每一个人的心头,他们大气儿不敢出,只凭佘老大夫指挥。
半个时辰后,佘老大夫擦擦额头上的汗,对满脸紧张的一屋子人道:“没事了,都散开吧。”
离开时,他对顾攀道:“晚上仔细守着,我开的药每隔一个时辰就喂一碗,还有,现在天比较热,最好弄一盆冰在屋里放着。”
对于这些吩咐,顾攀一一认真记下,亲自送着大夫出了大门。
…
佘老大夫没让那汉子送多远,便赶他去买冰,自己则摇摇头背着药箱向回春堂走去,只是刚两步,前路就被人挡住了。
看到神情颓败的穆大人,佘老大夫疑惑不已:“穆大人,这是…?”
“翩翩她怎么样?”穆蕴问道,眼中却没有多少神采。
佘老大夫说道:“没事儿了,不过再这么来一次,就不用叫我了。”
穆蕴看过去一眼,便是经过一辈子风霜的佘老大夫也不由心下一抖,迟疑片刻问道:“穆大人啊,那小姑娘的伤口怎么裂开了?”
她是为了躲我?!
穆蕴心里回答,再一次回想起翩翩当时看他的目光,他仍旧忍不住恐惧惊惶,到底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惧他避他?
“哎,穆大人”,佘老大夫叫了声怔怔地转身离开的人,“看着点路啊。”
…
一天过去,夏雪已经遭了四百多刀,但她仍旧有清醒的意识,感知不仅没有因为不停的疼痛麻木,反而每一刀的疼都清晰地传到她的心中,疼得她恨不能抓心挠肝。
夜色刚刚降临,丙一吃过晚饭继续工作,这时石门无声开启,看到爷一身黑衣,神情肃杀地走进来时,丙一莫名一寒,忙过去半跪见礼。
穆蕴周身萦绕着浓重的酒气和杀气,他却神态轻松地翘起一条腿,看向绑在架子上的血人,笑道:“问她,如何会预知后事的?”
他将认识翩翩之后的事细细滤过,可以肯定从未做过半点可能让翩翩对他产生恐惧和厌恶的事。
今天提起夏雪,翩翩才有了那突然的变化,所以此事一定和夏雪有关系。
穆蕴更是想起了和翩翩第一次见面时,她看见他便吓得颤抖不止,那时他觉得好玩,现在却是恐惧。
翩翩为什么第一面就那么怕他?还有她说的那个梦?
这一切都让穆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到翩翩曾说,他们前世是仇人,现在才明白,那不是她故意推脱他的言辞,或许是真的…
他去问慧通人真的有前世今生?有人能记得前世吗?
慧通只告诉他一句: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穆蕴冷笑,他想立即知道的东西,就是时间也不能阻止。
…
夏雪本来就被凌迟折磨得只想求一个痛快,因此丙一只稍施刑罚,她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招了。
亥一过来替丙一施凌迟之刑时,夏雪正满嘴是血地说道:“…我和展冥成亲前,顾明月还碍眼地赖在展府,我便去找到你,你那时对我多好啊”,她眼中带着疯狂之色,“我一说那个女人不老实,在她家的时候就总欺负我,在展府还鼓动着展老夫人挑我的短,你就说能帮我教训她。我和展冥婚前因为意外有了夫妻之实。”
或许是人之将死,或许是憋在心里难受,夏雪又纠正道:“其实并不是意外,那时展冥对我很好,什么都能替我想到,但他就是坚持晚两年再成亲,我不想一直窝在什么都没有的乡下啊,用了一个小计,我们就有了夫妻之实。可我没想到,第一次我就怀孕了,而那时我还要三个月才能和展冥成亲,所以我就在婚前亲自去找了顾明月一次,回去后我喝下堕胎药。我根本不用遮掩,因为即使那个贱货什么都没做,即使有证人,孟冬还是会信我的话。”
夏雪说着哈哈大笑起来,“那时我多幸福啊,你和展冥都那么宠我、信我,可展冥后来为什么要变心?还有你,含彰,你这一世为什么不能仔细看看我呢?你一定会爱上我的啊”。
穆蕴缓缓地揉着眉头,眼中带着让人心底生寒的笑意,气劲弹指而出,打中了夏雪身上的一个穴位,她立即凄厉惨嚎,断断续续哀求:“我不敢说了,求求你让我好受一些吧。你不想知道我前生的事了吗?我知道很多朝堂大事,一定可以帮到你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又一道气劲被弹出去,穆蕴语气淡淡道:“我只听和翩翩有关的事,听懂了吗?”
“听懂了”,夏雪连连点头,“我会好好说…”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接续着道:“孩子没了之后,展冥非常愤怒,我们未婚有子,他不能说出来惩罚顾明月,我便趁机说把顾明月送出去。因为跟你打过招呼,你很快就路过敷郡,去展家做客,走的时候便跟展冥说看上了他府上的那个小妾,想用一个美人和他交换。有我在身边,展冥自然不可能要什么美人,他当时就说可以把那个小妾直接送给你。但既然都要送走了,他竟然还对你说好好对顾明月。”
“哈哈”,夏雪突然狂笑不止,“当时我就该想到,展冥对顾明月有情…”
穆蕴攥紧不自觉发抖的手,他没再催促夏雪,只听她随意说,因为即使不听,他也能隐约猜到翩翩跟了前世的他一定过得不好。
他用颤抖的手捂住脸,翩翩梦见了多少?
穆蕴只能祈祷,翩翩不要梦到太多。
夏雪止住笑,继续道:“顾明月到你府里之后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她没几个月就死了。听顾余香说,她怀孕了,可是孩子被你其他的妾室给整没了…”
穆蕴瞬间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他浑身虚脱,差一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紧紧抓住桌沿才支撑住。
“后来顾明月就死了…哈哈”,夏雪笑道,“她不是仗着我投奔到她家看不起我故意捉弄我吗?就那么死了真是便宜她了。一个村姑,眼光倒是高,还敢跟我抢男人,她死了也该下十八层地狱。”
亥一和丙一暗骂蠢货,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这么猖狂。
穆蕴站起身,说道:“继续吧。”
凄厉的惨嚎声又开始在石室内回荡。
穆蕴走到大街上,步伐却越来越不稳,他不敢去问翩翩为什么会突然躲避他了,他也不想相信夏雪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都是夏雪瞎编的,翩翩突然不想理他是另有原因。
穆蕴在槐花胡同顾家门口坐了一夜,天亮时才迈着僵硬的脚步离开。
…
“翩翩,该吃药了”,顾氏端着药碗进来,看着醒来后就不怎么说话的女儿心疼不已。
顾明月听话地喝完药,看向欲言又止的母亲,笑道:“娘,我没事。”
虽然心里混乱一片,还憋闷难受,但她不会再让家人为自己担心。
顾氏坐下来,给女儿掖掖薄被,迟疑着问道:“昨天下午怎么回事儿?含彰欺负你了?”
她虽然当时着急朝穆蕴发火,后来仔细想想却不大相信他会伤害女儿。
“没有啊”,顾明月说道,眼眶却有些酸涩。
她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二十多年,已经渐渐把那一世的事情淡忘,回到父母身边后,她只有开始那段时间接触到熟悉的人事会频频想起前世,后来就不怎么想起那些不好的事了。
穆蕴这一世对她很好,好到她开始喜欢他,甚至现在想起他昨天摸不着头脑的慌乱模样,她心里还是会难受。
可是那些突然想起的清的晰折辱之言,却又让她不想看到他。
顾明月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或许她还需要时间好好想一下。
没有想起那些东西时,她觉得和穆蕴的亲近是享受,然而此时甚至是以后,她恐怕都无法忍受穆蕴的碰触。
如果真是那样,她和穆蕴还有走下去的必要吗?
顾明月摇摇头,不想再瞎想太多,伤口再一次被伸到,疼得她直吸凉气。
顾氏板下脸训道:“翩翩,你还想不想好了?非要吓死爹娘啊!”
顾明月垂眼一动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听母亲的训斥。
“若娘,孩子伤着,你吵什么呢?”吕老太太说着话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切得碎碎的鸭血豆腐,上面铺洒着一层嫩绿的葱花,“翩翩,刚做出来的,姥姥喂你吃点。”
昨天傍晚三个舅舅和姥爷都走了,姥姥留了下来。
“嗯”,顾明月咧嘴笑了笑,“谢谢姥姥”
鸭血豆腐没吃完时,秦老夫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来到,还给带了一碗精心熬煮的燕窝。
两个老太太第一次见面,不片刻就聊到一起去了。
------题外话------
穆蕴:冤枉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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