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会儿再走”,沙哑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
只听他的声音,顾明月就觉浑身一股酥麻传来。
虽然自从怀孕三月之后胎儿稳定了他们每隔两三天便有过情事,想要拥有彼此的心却从没有这般强烈。
顾明月有孕之后,穆蕴与她云雨时总是很温和,跟之前激烈浓郁的情事比起来,孕后的每次相拥就如他所说“塞牙缝都不够”。
想起穆蕴说这话时的表情,顾明月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穆蕴张嘴咬了下她的唇瓣,“喜欢看为夫这么憋着?”
“是啊”,顾明月笑道,刚要在他唇上回吻一下,船身猛地一晃,斜侧起来,如果不是穆蕴及时抱着她轻身飞起,两人都要落进湖水中。
“啊,荷叶荡里有人”,显然撞到他们小船的人也很惊讶,指着从荷叶中飞出来的人大叫起来。
靠到这边的正是邹家的大画舫,因为撞到东西,画舫上的人都不稳地趔趄了下,舫上的女眷都很生气,邹家老夫人一拍桌子喝道:“外面是什么人,看到我家的船都不知退避吗?”
转而对那淡青纱衣的男子道:“崇德,下去问问,别又是哪方不干不净的女人来为你殉情。”
吕崇德低头施礼,脸上火辣辣的难看。
邹惠姑站在他旁边,娇声喊道:“母亲,刚才那女子,崇德已经说清楚了,您以后就别再提了。”
邹老夫人旁边是邹明三的正妻邹大夫人,她笑着,语气却非常不满:“惠姑啊,咱们能不提,外面之人能不提吗?这其中,要丢的可是你哥的面子。前些日,你哥还说等半年,崇德在吏部做出些成绩,便会向穆相举荐他,可今日这事若传开去,咱们家不成了中途抢人夫婿的恶霸。穆相眼中一向不揉沙子,恐怕还会影响你哥的仕途。”
吕家是邹家十几年的一条街邻居,他们家人什么人性,自家还不清楚吗?邹大夫人左右都想不明白,这么一个男人怎的就抓住了邹惠姑的心。
要知道在之前,她家老爷还是连省衙门不大不小的官儿时,这吕家长子崇德可是一直跟邹惠姑不近不远的。
分别两年,在帝京偶然遇见后就开始讨好起惠姑来,这其中的缘由不是一目了然吗?
可她一说这个事实,小姑子便躲在房里不吃不喝,非得逼着她哥现在吏部给吕崇德谋了个小缺。
今日撞过来跳湖的,不就是吕崇德以前的那位青梅吗?邹大夫人刚才听到湖边人说那女子袖中还藏着刀子,明摆着是铁心要用她的死拉回吕崇德,小姑子却还当看不见,又好心地让家里人下去给那女子找大夫,以为这样就能让吕崇德感激从而更喜爱她吗?
呸,邹大夫人暗里咒骂,非常笃定等以后吕崇德真在她家老爷的扶持下在帝京站稳脚跟,绝对会忘恩负义地将他那青梅接过去。
邹大夫人想这些时,吕崇德已经走出画舫,遵老夫人命看看到底哪家没长眼的敢撞邹家画舫。
然而这一看,吕崇德差点丢了魂,小船翻在荷叶中,不远处一家不大不小的船上站立的不正是穆相,他正拿着锦帕给一个女子擦脸上的水珠,女子的面容看不清,但是怀着身孕,那很可能就是穆相的夫人了。
难道刚才,撞到邹家画舫的是穆相家的船?
心思电转间猜到这个可能,吕崇德只觉小腿子直颤,他看看底朝天翻在水面上的小船,话卡在嗓子眼里,半个字都不敢喝问。
“翩翩,慢慢呼吸,别怕”,穆蕴怀抱着顾明月,点在荷叶上便就近落在了荷叶丛另一边三尺开外的这艘船上,一手给翩翩擦掉迸溅在脸上的湖水一手按脉,察觉她的脉动急促,他忙柔声开口,“有我在呢。”
顾明月并没有害怕,只是刚才那一下子被惊着了,见穆蕴皱着眉眼含担忧,她笑道:“我缓一缓便好了,没事。”
穆蕴嗯一声,转头对这船上因他们飞来落下而惊怔的人道:“烦请到那边靠岸。”
虽说烦请,却是命令的语气。
这条船是一群闲官会友赏诗开出来游玩的,其中两个人都见过穆蕴,正惊慌不已地要见礼然后令船夫靠岸,就见一人捧着杯茶越出人群:“顾…穆夫人,喝杯安神茶压压惊。”
大部分人惊讶,知道这二人身份的俩官却是暗骂,平时看这郑原一副混官职的模样,没想到真到大人物跟前他拍马屁的功力如此深厚。
顾明月看向送茶上来的人,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却并没有去接那茶。
穆蕴紧揽着顾明月的腰身,皱眉说道:“靠岸。”
“快靠岸快靠岸”,那两个官员争先恐后喊道,随着他们饱含尊敬的声音落下,船缓缓驶向岸边。
见他们如此表现,其他人也不敢轻易说话了。
三年多过去,这个当初只有一面之缘却让自己念念难忘的女子没有认出自己,郑原觉得很正常,心里没什么感伤,三年多也让他从当初那个浪荡学子成长为一个官场人。
为防别人捏自己短处,一年前他找到了让他风流留情的蝶儿和她生的那个孩子,接到家中,劝着正妻给了他们该有的身份。
早年糊涂找这么大一个麻烦,至今郑原不在外面找野女人,想起那时也觉自己是个傻瓜,如果不是老爹给钱找人脉的支持,凭他的作风到死也当不了帝京的官。
但是猛然看见曾让他念念不忘的这女子那一霎,郑原感觉风流时能和她有一面之缘也不算一无是处了。
“穆夫人,咱们曾经是邻居”,心中百转,外间只有一瞬,郑原端着茶,说道:“郑某不会给你送不好的茶。”
穆蕴挡住,说声不必。
此时他和顾明月都想起此人是谁,没兴趣跟他说什么。
郑原也不在意,转身让船上伺候的丫鬟把茶端了回去,就听见邹家画舫上传来一道女子倨傲的声音:“是谁撞到了我们家的船?”
“喊叫什么”,郑原心说穆夫人怀着身孕被你们撞到还没说什么,你们就跳出来一副找人治罪的样子,不是找死吗?“行船时远离荷叶丛是规矩,看看你们的画舫都停到哪儿去了?插入荷叶丛半截,不知道这里面时常会有人摘莲蓬吗你们还敢先反咬一口!”
那女子被堵得面色发红,尽管仗势却不占理,当众被如此指责,她连狡辩的话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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