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书桌前的半百老人右眼轻轻一眯,黯淡的暖光凝聚在他眼角,冷漠且阴险。
身旁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微微欠身,问了句:“老板的意思是……”
“做掉!”他邪恶地勾起唇角,手掌在脖子上一划。
“是。”
门关的前一刻,他又突然喊了句:“等等。”
男人转身:“还有什么吩咐?”
“不要动柏徽。”
“我明白。”
每次跌倒都是一次成熟的过程,但现实教会他的是不择手段。
在岚城,几个年轻人各自做着小动作,让事情在盘根错节中一下子棘手很多。
最快的方式有时候是最简单的那一种。
……
一周过去了,乔菀似乎明白,为了爱情寻死觅活的都是傻子。在最疼的地方扎了一针,最后她欲哭无泪,久病成医。眼睛里能看到的,脑子里能想到的,只剩下那份执拗的,为黎子谦守住黎氏的期望。
又是一天的夜幕,今晚的月亮特别圆,还很亮,能亮到人心里去。
于柏徽从外头买来了几个小菜,还梢了一瓶酒回来。
乔菀收起桌上的资料,盘起手看着他:“看起来你今天心情不错。”
“是啊。你不觉得该庆祝一下吗?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于柏徽拿起红酒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点头:“好啊,那就喝一杯。”
窗前,于柏徽和乔菀两人面面相觑,酒杯碰撞的动作尽收黎子谦眸底。
月光照不亮他英俊的脸,凌冽的寒风就似刀子,一刀一刀都剜在心口。
他抬着头,静静看着乔菀模糊的侧脸。这是他第六个站在她楼下的夜晚。一天中的这个时间,是他最难受,却是最幸福的时候。
他亲眼看见于柏徽提着红酒上去,也知道这段时间乔菀和于柏徽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不安过,彷徨过,但最终都沦陷在对乔菀的信任里。
有时候他站着,窗帘是拉上的,但他一站就站到房间熄灯。像今天般能看到她的身影,已经是种恩赐。
选择一个路灯照不亮的角落,静静看着,想着。分离没有冲淡他对乔菀的爱,反而是渐渐加深。
浮动在周围的空气,每一寸都嵌着对她的思念,他多想问一句,你有没有感受到我从没离开你?乔菀,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
突然,窗户前的女人眼神一瞥,从里头向外望,一片漆黑,她看不到楼下的黎子谦,但是心却慌了起来。
于柏徽无意间一抬眼,竟发现乔菀的脸色很苍白,放下手中的筷子,急切问了句:“你怎么了?”
她颤了颤,回神后淡淡一笑:“没事。”
索落索落一阵响,乔菀起身,走到电脑桌前发现这几天她真是有够懒的,垃圾堆得都掉出来了,轻轻一笑,回头对于柏徽说了句:“我去楼下把垃圾倒了。”
于柏徽站起来:“我去吧。”
她摇头:“不用,就在楼下,我去去就来。”
想了想,他眉头微蹙:“那好,你小心点。”
她的身影在门的转角消失。
电梯里,她紧紧皱着眉头,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心突然这么慌,莫名的一阵酸麻蔓延全身,总觉得好像要有事情发生!
电梯门打开,准备大楼后面的垃圾场,却发现似乎身后有人跟着她。
转身,就被四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挡住。
他们的脸色一点也不慈和,其中一人用手摸了把她脸,痞痞说了句:“姑娘,你死期到了。”
乔菀吞了把口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挑起眉,喝了声:“你们是谁?”
另外一人插了句:“下去问阎王吧。”
她拼命摇头:“不,不要过来。”当她退到无路可退,反射般地大喊了声:“黎子谦,你在哪?”
划破夜色的尖锐嗓音淡淡传进乔菀的耳朵,黎子谦心口一提,循声飞奔过去,看见一个男人手中握着的金属寒光在光线折射下撩动出寒冷的光。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扔过去,准确无误地砸中了行凶之人的手背,刀子从手心滑落,那一刀最终没有落在乔菀的身上。
只是她一睁眼,心脏受到的冲击没比刚才来得小。
惨白的月色下,那张熟悉的脸,是那张太过熟悉的脸,黎子谦正在人堆中以命搏命。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泪顷刻间如翻滚的海浪全涌了出来。
他还活着。活生生在她面前,这种震撼她曾想象了千万遍,今天月圆之日,真的发生了。
一个男人扭了扭头,用舌头抵了抵被拳头打痛的脸,心生一计,突然冲到乔菀面前一把锁住她的喉将她提起来,大喝一声:“姓黎的,再不住手,我就把这娘们给捏碎。”
黎子谦一听,蓦地停手,唇角隐隐抽动了瞬:“放开她。”
“放她?成!见你也是个爽快人,我就和你做笔交易。”说罢,从地上捡起刀子丢了过去:“在你胸口插几刀,我就放过这娘们。”
乔菀倏然瞪大双眼,拼命地摇头:“黎子谦,不要,他们是骗人的。就算你真的这么做,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你最聪明,千万不能做傻事。”
他当然知道这是件蠢事,浓眉轻轻一蹙,一步步走过去,淡淡说了句:“你把她放了,我来交换。”
“你?当我特码傻子?别特码废话浪费老子时间,要是把警察招来,谁都别想活命。再往前一步,我就动手了。”
语落之际,男人的手劲又加深了一分,乔菀整张脸被胀得通红,疼痛让她不由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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