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大姐流血了,曦哥儿的眼泪就在眼圈里转,他忘不了大姐护着他的情形,也忘不了大姐头上那个大伤口,忘不了大姐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样子。
李雁回注意到了小弟情绪的变化,“曦哥儿,怎么了?”“大姐,都是曦哥儿不好,不然你就不会被张铁蛋欺负了,他是坏人。”
“大姐保护曦哥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曦哥儿不要伤心啦,现在大姐不是好好的吗?大姐还要送曦哥儿上学堂呢!”“大姐,呜呜呜呜……”
“好啦,好啦,小花猫别哭了,一会儿风吹过了,脸会裂开的,到时候疼起来,大姐可是会心疼的,不哭啦,不哭啦。”八岁大的李雁回还是瘦瘦小小的,哄着同样瘦小的弟弟,直到小弟的脸上有了笑容。
“哎呀,这么长时间不出门了,都到了能挖野菜的时候了。”李雁回带着弟弟,走到了山根下,虽然草还没有萌发,但是一些早春的野菜已经长出来了,仔细找找还是有的吃呢!
李雁回知道,去年冬天一场大雪,好多人家流离失所,更是冻死、饿死不知道多少人,粮食更是贵的离谱,家里虽然不至于饿死人,但是也是吃不饱的。
自己的娘戴氏已经在尽量缩减一家人的用度了,但是,架不住家里有个身体病弱的奶奶需要常年吃药,这药钱更是贵的离谱,戴氏也只能和自己丈夫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尽量紧着老人和孩子,就这样才熬过了难捱的冬天。
又逢李雁回遭此横祸,家里的银钱基本用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粥里的米越来越少,加的豆子越来越多。
在养伤的这半个月里,李雁回不止一次的看见娘亲戴氏在灶间偷偷的抹眼泪。
看着地里虽然还小确实已经能吃的野菜,李雁回决定下午的时候带着弟弟妹妹多挖一点回去,也算能添一口鲜菜吃吧。
忘了说了,李雁回的家在一个叫杏花村的小庄子里,隶属于清河县塔湾镇,相邻的村有东湾屯、大李村、下河村、冯家沟,杏花村因为附近的山上杏花开得最好而得名。
全村的人口也不多,只有三十几户,百十口人,因去年冬天的雪灾,镇上的衙门有安排了一些灾民落户,倒使得这个不大的小山村多了些人口。
杏花村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南有塔湾河,背靠老虎岭,老虎岭其实没有什么老虎,只是远看的形状像只卧着的猛虎而得名。
距离最近的镇子塔湾镇也就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交通也算便利。村里主要以耕种麦子和谷子为生,间或种些豆子,因临近塔湾河,还开辟了一部分水田,种植占城稻,要不是前几年兵祸不断,其实杏花村的日子还算是过得去的。
去年战乱基本结束了,新皇登基,为了稳定民心,特意降低了赋税,鼓励农民开荒,且荒地五年不征收赋税,五年以后也只征收正常赋税的一半,让连年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听见这个消息,都感恩新皇的德政,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场呢。老百姓嘛,不就图个“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嘛,谁做皇帝有什么相干,谁对老百姓好,老百姓就念谁的恩情。
李雁回的家比较简单,爷爷李大春,是个孤儿,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家贫无地,在李大春五岁的时候也病逝了,除了一间茅草屋也没有留下什么财物,还是邻里乡亲看不过去,帮着料理了后事。
李大春幼年乞讨、吃百家饭长大,长大后一直做短工,孤身一人。直到二十九岁意外救了文氏,娶其为妻,也就是李雁回的奶奶。
文氏当了贴身的钗环置办了些田地,才算有了个正经的家。文氏过门的第三年生下一对龙凤胎,也就是李雁回的父亲和姑姑,李万峰和李婉。
文氏生下双胞胎伤了身子,身体不太好,后来在双胞胎六岁的时候,李婉被人拐走了,文氏更是伤心,生了一场重病,爷爷卖了两亩田换了药钱才留住了文氏的命。
这下文氏伤了根本,常年的药汤不离口,能做的家事有限,家里家外全靠着爷爷李大春。
好在爷爷李大春能干,再加上李雁回的父亲渐渐长大了,慢慢的日子好过了些。
经人介绍李万峰娶了邻村冯家沟的姑娘戴金枝,也就是李雁回的母亲了。戴氏性格温婉,行事爽利,这家里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了。
戴氏隔年生下了李雁回,一年后又生下龙凤胎的二妮李秭归和弟弟李晨,又有了三妹李清合,小弟李曦,这个人丁单薄的家,才算是热闹了起来。
按理说这样有三个劳力的家应该过得还算不错,不过这么些年,为了能够找到走失的李雁回的姑姑李婉,家里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钱用来打听李婉的消息,虽然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但是一家人没有放弃,没忘记那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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