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我惊讶,现在究竟是闹得哪出?
“我不会喝酒。”她摇了摇头,“易先生,请你离我远一点。”
“不会喝?”易明殊饶有兴致地挑眉,“那么,需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喝。”
顾简立即转过脸,巴掌大的脸配上一双因为生气而瞪圆了的眸子,显得如山间精灵似的,“你——”
“我怎么?”易明殊很快便接话。
似乎是受到了威胁,她愤愤地拿起红酒杯,一饮而尽,大概说得是实话,把酒当成水,一边往喉咙里灌,一边皱着两根清秀的眉毛,仰着白藕似的纤细脖颈。
易明殊就在一边,带着玩味地看顾简喝得直咳嗽。
“那是顾简的男朋友吗?”墨然小声在一边问道。
“喂,我们学校哪里有这种档次的男人?注意,是男人,哪是追她的小男生比得过的。”王曲宁不屑,“顾简家里条件不好,估计是…”
她脑子里的想法无非就是被包养,有金主,鄙夷之色几乎都快从身上每一个毛孔露了出来,而我却一闪而过了三个字,“被强迫。”
一定是这样,至少顾简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
我转了转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几分钟后,我叫来了服务员,让他帮我递张纸给隔壁桌子上的女生,又悄悄地用口型说道,“偷偷的,别让那个男人知道。”
因为纸张上面没有别的,只是潦草地写下了几个字,“需要帮忙?”
服务员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小伙子,临走的时候,还对我歪着唇,故作邪魅一笑,似乎在告诉我,这事他很有把握,太没有挑战力。
我也就放心了。
可我没有想到,下一秒,那个帅小伙直接走到易明殊面前,掷地有声地如同诗朗诵一般,清脆而又响亮地说道,“先生,有位小姐吩咐我把这个小纸条给你们。”
我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当场昏厥。不,至少我很想把那个没有脑子的服务员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易明殊立即投过来阴冷的目光,我反应很快,马上就转过身,除了听到后面传来一句,“谢谢。”便看不到什么表情。
接下来,便纸张是被揉在手心里的声音,哗啦一声,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实在是令人害怕了些。
小伙子自以为将事情做得很圆满,便兴冲冲地朝我们走过来,“小姐,怎么样?等我下班之后,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喝一杯。”
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曲宁倒是诶呦一声,我扶额,“麻烦你离我远一点,谢谢。”
小伙子委屈,“焦焦的,别让那个男人吃到。难道不是和我说这个吗?”
我很疑惑,“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什么焦焦的?”
“您桌上的焦糖华夫。”小伙子朝着桌上的甜品努了努嘴,“我们老板首创的一道甜点。我以为您是觉得不好吃,想善意提醒隔壁的客人。”
我莫名其妙地扯了扯嘴角,“我有病?还是闲的没事做,要去提醒别人,他们是味觉失灵了吗?”
“不过呢,它确实是很不好吃。偷偷告诉你,我来这里工作了快三个月,连老板的一面都没有见过,据说他很少回来,这漫漫咖啡屋也不过是个小小分店。工资都是看心情给,剥削劳动人民的血汗钱,我老早就不想继续干下去了,吸血的资本家,我猜,大概他的味觉不好,视力也不佳,今天似乎难得进了一次厨房,心血来潮做了几道限量甜品。这个咖啡屋,纯属店大欺客,小姐你很正义呐。”
…
???
神经病。
我对他挥挥手,老板有毒,底下的员工也病得不清,大概是生意不想做了。
“把这个华夫饼吃掉。”
又听见身后传来易明殊的声音,我不由得竖起耳朵,半天,没有听到顾简的动静。
啧啧,易明殊真的是个霸道的控制狂,比傅绍清还恐怖好几倍,连吃东西都是要用命令人的语气。
顾简最终还是举起了刀叉,“咳咳。”
“好吃吗?”易明殊问。
“焦了,苦的。”声音极为委屈。
“吃掉。”一点人情味都不讲,“因为这个是我做的。”
我的世界仿佛受到了冲击,易明殊身后一个大财团,还有空经营一家咖啡店?取名漫漫?
倒是对那个所谓的华夫饼产生了兴趣,我立即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
苦涩之中混着甜咸,厨艺和傅绍清不相上下,不,我需要给傅绍清道歉,至少他那个还能吃,而这个甜点,恍惚间让我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
我干呕了一声,墨然紧张地询问我,“怎么了?清念,你哪里不舒服?”
王曲宁倒是口无遮拦,“该不会是没有做好保护措施?呀,这个得注意呢,不然的话”
我立即瞪了她一眼,“闭嘴。”
她像只被猫咬了一口似的,“抱歉,是不是我说得太唐突,显得没什么礼貌?可我是好心的呀”
“我吃完了。”
我听见顾简的声音。
衷心佩服,真的佩服。
我擦了擦嘴,墨然和王曲宁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自然没有注意到我又偷偷地转过身去,余光尽数落在易明殊和顾简身上。
顾简抿了抿嘴,细碎的饼干屑沾在嘴角,想用手抹去,却被易明殊的轻巧地桎梏住了下巴,微微一抬,被迫对着他的眼睛
“你似乎很喜欢这样,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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