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员外瞥了眼黄德义,黄德义立即附耳道:“老爷,小人没听说有这事,不过,这江家小子在点心一道上确实有些天赋,琢磨出了新点心也不是不可能。当初万顺将这小子得罪了,周家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他手上有了新方子,第一时间找周家问个行情确实有可能。”
黄员外不由皱了眉头,不知不觉地摸上了唇上的胡子。
虽说一个小小的方子他黄家还不放在眼里,但自从周家抢拍到方子推出蛋糕之后,不过一个多月,原本始终被妙味斋压一头的富贵点心铺,如今的人气却大有要赶超的趋势。若是再让周家得到几款类似的点心方子,那他黄家的妙味斋以后在落霞镇乃至整个青河县还怎么称本土老大?
再说,江家这臭小子能时不时弄出些新点心,想要将她逼死就不那么容易了。
假如这小子只是有些小小的生意头脑,那他完全可以按计划对她围追堵截,逼得她不得不仗着小聪明铤而走险,老老实实跳进他准备好的大坑。但是现在却难说了,真到了绝境,这小子完全可以凭借她的脑瓜助周家一臂之力,换取周家的庇护。
虽然周家他也不放在眼里,但是真要因为这个臭小子与他们斗法就有些不值当了。
黄员外沉默了,刘大康却恍然了——他终于踩到对方的痛点了!
江寒说的没错,不让黄员外知道他们的厉害,他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只是他又很无奈,不禁狠狠瞪了江寒一眼——明明只要几句话就可以达到的目的,这丫头却绕了一个大圈子去整人家!
现在黄家是因为还没查到那些屎尿之事与她相关的蛛丝马迹,因此没下重手,可以后要是查到了呢?难道她就不怕从此与黄家结下死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丫头果然还是改不了处处生事的本性!
四人各怀心思,场面一时陷入了静谧的尴尬之中。
忽然,黄员外开口了:“好,老爷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就像刘捕快说的,咱们不能因为一些误会互相恶斗,但是到底是不是误会,老爷我不想听一面之词,还需要一番详细调查。若是调查之后,确实与江家小哥无关,那一切都好谈。”
听了这话,刘大康暗舒了一口气,虽然黄老爷的话里还有一个“但是”,不过,事情总算是有了些好的进展了不是吗?
他笑了笑,道:“那行,黄老爷您尽管去查,望您尽快查清解开疑虑,相信也用不了多久。不瞒您说,江家被砸摊的事,在下其实也不信那三位人犯背后无人,最近也在查找线索呢!”
话音一落,场面又一静,与此同时刘大康感觉到三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投射向他。
他一脸坦然地微笑的模样,在黄德义与黄员外心中引起了波澜,也令江寒刮目相看,心道:“没想到这家伙软刀子不声不响地就往黄员外身上捅去了,看来,这几个月的捕快也们白当嘛!”
……
师兄妹俩从黄家回到竹牌巷时已经二更。
天上挂着弯弯的下旬月,此刻已经到了入睡时间,街上静悄悄的,巡检司的夜巡队都已经沿着大街小巷巡过一圈了。
西镇西霞街顶头的百万饭庄内,却还有人没有入睡。
后院里,一盏微弱的油灯突然在黑夜中亮起,光随人动,一直迤逦到饭庄后院与巷道相邻的那面墙上的小门边才停下。
不一会小门被打开了,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接着两人就相携往最角落的小屋而去。
持灯的人将油灯放在了屋里的书桌上,才缓缓转过身来。定睛一看,赫然就是曾掌柜,再看身形高大的另一人却是满春院的护院头子牛哥牛二根,没想到与曾掌柜有特殊关系的人竟是他。
“人怎么样了?烧退了吗?”门被关上后,牛二根轻声问道。
“退了。喂了些安神的药,他一直昏昏沉沉的,也没有闹。”曾掌柜道,“不过,你们何时能将人转移走?今日巡检司的人领着捕快们过来搜寻时,我这心差点就提到嗓子眼了。幸好,他们似乎也不相信人在落霞镇,因此搜得也不太仔细。”
“即便搜得仔细又怎样?你这暗室可隐蔽得很,就他们那水准可发现不了异样。”牛二根语气很是不屑。
“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这饭店人来人往的……唉,还是赶紧转移的好。”
“好好好,你放心,明日他们就会过来,你不是已经约好了那江家小子了吗?有他打掩护,肯定能顺利将人转移走的!”牛二根笑着搂上了曾掌柜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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