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华也不理她话中的那些机锋,瞧着那神秘客道:“在座的姐妹我大多识得,不知这位缘何以纱遮面?莫不是容貌有缺?否则怎地这般不识礼数?”
当着主人家的面这样说话无疑是十分不妥的,在座诸人纵然有觉得礼数不周全的也不会说出来,不过顾昭华说了,她们也乐得看白家如何应对。
杨氏笑道:“顾大姑娘误会了,婉柔日前受了风,大夫说不宜再招外风,若非早订下的水陆****不容改期,也不会就这样出来。”
林无垢在旁适时道:“想来顾妹妹还不知道,婉柔是我失踪已久的小姨之女,近日才与小姨一同被寻回府中。顾妹妹不仅人才秀美,更有一手绝佳医术,连外祖都连连称道。”
杨氏埋怨地看一眼林无垢,明显是不满意林无垢说得太多,原本白家想趁这个机会将白婉柔正式推进京城的上流贵女圈,自是一步步地揭开她身上的神秘之处才好。
顾昭华朝林无垢点头笑笑,自是明白林无垢这是在给她提醒。
此时有人低声说:“怎么又是一个会医术的?之前顾家的庶女不也……”
顾婉容的事情京中无人不知,虽然最终顾明堂报了个因病身亡,可并没有多少人相信,见惯了内宅诡谧的人们都猜测是顾明堂逼死了顾婉容,以全顾家名声。虽然这般猜测,却无人觉得顾明堂做得不对,放在他们任何一家,顾婉容的结局都只坏不好。
顾昭华坐下后低头笑道:“是啊,我那庶妹也是个会医术的,可惜医人不自医,竟做出那样的丑事,连我这做姐姐的都不免受其牵连,在这我得劝劝这位婉柔妹妹,可千万不要走我庶妹的老路,害人害已。”
顾昭华虽是低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白婉柔的身上,她察觉到提及顾婉容时,白婉柔捏着素帕的手骤然一紧,虽只是短短的一瞬,却足矣令她冷笑不已。
杨氏越听顾昭华的话越不舒服,向贵女们介绍白婉柔的事情是她自己揽来的,自然不希望白婉柔和那声名狼藉的顾婉容扯上关系,以降低白婉柔在贵女们心目中的地位!
白婉柔道:“原本只是因病遮掩,经顾姐姐一说,倒成了我心高气傲不和群了,这面纱摘下无妨,不过我脸上尚余有一些风团,诸位姐妹们见了勿要害怕才好。”
竟是完全忽略了顾昭华的话,而这番话说出来,顾昭华逼迫病人不近人情的名声算是跑不掉了。
顾昭华也不着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白婉柔素手轻掀,已将纱笠摘了下去。
白婉柔之前做足了姿态,此时众人对她无不好奇,纵有觉得顾昭华不对的,也没有去阻拦。
面纱掀去后,众人只觉眼前一亮。
白婉柔不愧其名,生得温婉可人,眉如远山之黛,眼如含波秋水,高挺的鼻梁让她在温婉中又多了一分健康的美感。
顾昭华看着她,转瞬不眨。
忽地有人轻呼,“看着倒有些眼熟……”
顾昭华冷笑连连,“可不就是像我那庶妹!”
众人一怔,再仔细看去,果不其然,白婉柔从眉到眼、从鼻到唇,竟每一处都与当初的顾婉容有六分相像!
顾昭华此时也心有疑惑,因为实在很像,这倒推翻了她之前所猜测的,顾婉容出了意外后灵魂出窍附体她人的想法。
“想一想,我那庶妹的生母也姓白……”顾昭华望向杨氏,缓缓地说道:“不知贵府丢过几个女儿?又寻回几个外女?”
杨氏登时面色一沉,“顾大姑娘说话还请客气一些!”
顾昭华神情闲适,“我倒不知我哪句话说错了,白妹妹的容貌摆在这里,在座诸人,谁人心里没有疑惑?不过若夫人不想回答,那也罢了。”
杨氏又想开口之时,白婉柔轻轻一按她的手背,看着顾昭华笑道:“我初入京城时也被人误认过,不过这并不难解释。我与母亲常居江南,儿时曾拜神医杜若秋为师,我十四岁那年恩师离开江南入京,写信回来说在京中遇到一顾姓女孩儿与我有几分相似,恩师爱屋及乌,便传了那女孩儿一些医术聊以慰藉,想来那顾姓女孩儿就是顾姐姐的庶妹吧。我虽没见过那位顾姑娘,不过与她也算是有同门之缘,众位姐妹请容我说句过分的话,我已听说过那位顾姑娘的事情,亦深觉遗憾,不过那位顾姑娘既是顾姐姐的家人,又已经去世,顾姐姐几次出言嘲讽一个过世之人,是否也有些不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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