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已定,大家都松了口气。路宁被困在角落,无力喘息。
“我觉得,你今生过得很悲哀,但是却怨不了别人。如果可以选择,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路宁“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没想到,我与你差那么多。但是,我还是恨你,恨你抢了本来属于我的东西。”
“你要恨便恨吧,我不在乎。”多说无益,苑苑只想早点解决了这个麻烦。
眼看着剑就要刺到他的胸口,院子里出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师父,你不是还昏迷不醒吗?”一年不见,苑苑没想过再见面时会是这种情况。
天山老拥着苑苑,抬起袖子擦了擦她的眼泪。苑苑却“得寸进尺”,把他的袖子哭得沾满鼻涕。
“他若是不愿意呢?”
“他若是不愿,就按规矩来罢。”
天山的规矩,犯上作乱的,一律处死,若是有人求情,则酌情处置。而这酌情处置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一般是用铁链从琵琶骨穿过,关在天门峰顶。
苑苑小时候淘气,闯入峰顶过。天门峰顶常年无人,关押在山顶的生活真真是如峰顶的雪一般,寂寞不堪。
路宁色变:“我不要被关在峰顶过一辈子。”
说时迟那时快,苑苑只顾着和天山老人说话,疏忽了路宁。路宁拼尽全力向苑苑攻来,苑苑大惊,躲已经来不及。
若是不躲定然会撞在他剑上,若是躲开,又会掉下悬崖。
思索间,路宁的剑已经逼进她心口。真是低估他了,这种时候还能打出这样的一击。
无法选择,苑苑后退一步,就掉落悬崖。天门峰险峻非比寻常,一般人掉落,只怕没命活。
众人当场色变,天山老人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片衣角。
“苑苑!”
“婉师姐!”
雨宁没做多想,飞身也下了悬崖。
天山老人身体本就及虚,不忍心失去一个徒弟,才拖着病体来求情,却不想害得另一个徒弟坠崖。路宇的执念,已经深到无法消除。
就算是他也难以教化,如今路宁留不得,他不能再心软。免得他去祸害别人。
路宁耗尽元气,气若游丝的窝在角落里,脸上却挂着笑,看得众人心惊。
雨宁落到山腰处,见到了挂在石柱上的苑苑。亏得天门峰地貌奇特,也庆幸她没被石柱扎死。
雨宁松了口气,也落在石柱上。苑苑摔得晕了过去,身上多了些擦痕。
崖壁虽险,却有些大小不一的崖洞。雨宁探了一番,找了一个安全的山洞,把苑苑挪了进去。
一直到天亮,苑苑才悠悠转醒。雨宁坐在洞口,似笑非笑。
“你明明可以躲开,却偏偏选择跳下来。啧啧,竟是一点也不顾同门之谊么。”
苑苑轻嗤一声,同门之谊?前世做杀手的时候,同门师兄弟都是死对头相互残杀不过是寻常之事,苑苑才不会下不去手。
再说,路宁一再要她的命,她又怎会留在他。
“我若迎上去,也死不了,师父必然不会对他如何。只有我死了,他的行为才会显得拙劣,死得才会更快。”
雨宁突然笑了,笑得开怀:“世人都说天山老人疼爱你这个小弟子,在我看来,他确是更疼你大师兄。路宁要杀他要杀你,他都不舍得他死,你还得花心思给他下套。”
苑苑也笑,笑的坦然。
“师父疼爱我,不过是因为我适合习武,是最符合他要求的接班人。师父疼他,却是没有理由的疼爱。可惜啊,他看不明白。”
“你不恨他么?倒也是奇怪!”
“师父都说他不会教养孩子,可我除了是他徒弟还是叶家姑娘,他不会教养,叶家可会。”
雨宁笑得更开怀。在峭壁上的崖洞里两人促膝长谈,颇为投缘。
时至午时,陆续有人攀着绳子向崖底探去。听到动静雨宁坐在洞口,想把人引进来。
苑苑在崖壁上摩擦,想让自己看起来凄惨一些。雨宁讪笑一声,一掌劈晕了她。
“做戏总要做得真一些。”
苑苑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天门峰素色的床帐。
小喜开门进来,帮她穿衣。在叶家,都是绿萼伺候她,小喜名为丫鬟实为师妹,小喜伺候让她有些难为情。
“在你上来之后,大师兄被处死了。”
小喜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道。苑苑微愣,自打她上山以来,路宁就对她颇有微词。
两人从小时候的小打小闹,到现在以命相博。苑苑以为,如果有一日除了路宁,心中定是极畅快的。而事实,她确实极畅快。
只是对师父有些愧疚。他对路宁就像叶思远对苑苑,不要求有多大成就,只盼他能平安一生。
她往崖下跳的举动,就是在逼他处置路宁。
往后不仅身边没人,连个念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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