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韩俊还是加上了那三个字。
余生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事啊?不能现在说吗?”“你最好还是亲自过来一趟吧,我们见面再谈。”余生叹了一口气,“早上不行,我今天早上有一个地方一定要去。要是,不是什么死人的大事的话,我下午过去吧。”
“呃,这个,那,那好吧,不过,你尽量早一点。”韩俊看向旁边垂着头坐着的人,心中大大地叹了一句,作孽啊!
余生挂了电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早上刚刚起床,脸色有些苍白,余生拿起自己的两个手掌拍向自己的脸颊,又揉了揉,这才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那么的一丝血色。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过去,可是空着自己的两手,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余生在去之前,又先去了一次超市,买了一大包的零食和用的东西。点了点,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可是,检查了两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余生把这个,归结于是自己的心里因素作祟。
余生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整条道上都是一片荒凉,当年的这里,住的人家还是不少的。可是现在,满眼看去,都是绿茵妻妻的草,有些已经长到了她的腰部。余生往前走了两步,鞋子里面已经陷入了几颗小石子,有点硌脚。
余生沿着以前的旧址往前继续走去,路边上都堆砌着一些过去的残羹断瓦,一阵风吹来,就是尘土飞扬。
余生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灰尘,“咳咳。”脚步顿了顿,紧了紧自己手中的袋子,余生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了目的地,那扇早已落满灰尘的厚重大门,微微地关闭着,只不过,中间还留着一丝缝隙。
余生抬头看向大门上面的几个大字:青山福利院。摘掉大门上面的几个已经爬上来的爬山虎,轻轻地推开。灰尘一阵一阵,灰扑扑地落了下来,厚重的大门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余生站在大门口定住,看着在靠近大门的地方,两边的柱子上扯了两根绳子,有一些衣服晾晒在上面。多数是一些旧的,但是都缝补过的小孩子的衣服。再往里去,是一些很小的孩子在打闹,有的稍微大一点的就在戏水,或者在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读书,画画,写字。
看到这里,余生的嘴巴一抿,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脚步再也挪不动似的,就好像脚下有钉子钉住了一样。
看着眼前的情景,她是多么的熟悉,只是,当年的她并不在这群孩子中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悄悄地躲起来看的,她不敢融入,因为,说不定你今天刚认识的,明天就不在了。她不想让自己那么伤心,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朋友。
只有一次,她又悄悄地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看着大家在一起玩乐的场景的时候,院长轻轻来到她的后面,拍了下她的屁股,把她往前一推,慈祥地看着自己,仿佛是在鼓励她,“去吧,孩子,敞开自己的心扉吧。若是想要别人对你认真,那么,你得首先付出自己的心。”
曾经在做一次祷告的时候,她悄悄地问过,为什么大家都要怀有感恩之心呢?明明,这里所有的人,都很不幸,都过得很不好,为什么还要他们感恩?
院长抚摸着她的头说,“虽然,他们现在看上去很不幸,但是,他们还有希望,还会有一些家庭愿意收留他们。给他们生活,吃的,用的,这些,比起那些什么都没有的人,甚至是已经失去生命的人来说,他们还算是幸福的,所以,他们应该感恩!”
余生苦笑一声,是啊,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只要活着,说不定就能等到希望实现的那一天。可是,院长当初并没有告诉自己,在要实现这些愿望之前,他们付出的,是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她还会再对生活,充满感恩吗?
余生站在那里站了许久,院子里面早就有一些眼尖的小孩子看了过来,他们的眼神中带着疑惑,可是也带着希冀,带着敏感和小心翼翼。这种眼神,她知道,她也很熟悉,他们是把自己当做是那些来领养的家长了。这眼神,她在当年福利院的,那么多的小孩子眼中看到过。哪怕是那个一直欺负自己,跟自己打架的小屁孩,每当这个时候,他也是会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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