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此刻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她哪里赔得起,顾不得膝盖疼痛,连忙起身跪地求饶,“奴婢知错。”
齐妃这时赶忙劝了句,“姐姐息怒,今日是大喜之日,还是别动气的好。”
熙贵妃倒吸一口冷气,怒道,“这酒是本宫拿来的,如今被自己的人给摔碎了,本宫岂能不气?”
阮琉璃偷偷的碰了一下冥殊羽的腿,冥殊羽瞧了过来,阮琉璃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该说点什么。
冥殊羽会意,起身施礼道,“齐妃娘娘所言极是,今日是父皇寿辰,乃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之日,责罚一个宫女,倒是不吉利了。”
皇帝此刻已经扫了兴,拂袖一甩,“罢了,让她退下吧。”
皇帝都这么说了,旁人还能说些什么,熙贵妃当即就冷道,“还不快退下去,跪在那里都碍眼!”
宫女哪里还敢迟疑,口头谢恩,慌张的起了身,逃也似的退下了。
皇帝瞧了一眼仍旧跪地的阮琉璃,也说道,“侧妃也起来吧。”
“谢陛下。”,阮琉璃起身坐下。
大殿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原本还是一团和气,却因这一坛子酒坏了气氛。
阮琉璃此刻什么都明白了,熙贵妃这是想知道是谁在害她。
阮琉璃瞧了一眼冥殊澈酒盅里一动未动的酒,答案已经很明确了,此事必定和冥殊澈有关。再仔细一想,他的母亲皇后也逃不了干系。在这后宫,能在熙贵妃寝宫动手脚的,也就只有皇后能办到了。
回想方才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要对付的人肯定是冥殊羽。
冥殊澈故意找借口不喝此酒,便劝冥殊羽来喝,倘若冥殊羽方才喝下了,以六毒散的毒性,只怕还没轮到冥殊哲,冥殊羽就会当场毙命。
其结果便是熙贵妃在此酒动了手脚,熙贵妃毫无防备,只怕今日必定会被做好万全准备的冥殊澈和皇后算计的百口莫辩,再加上众人在此,说不定熙贵妃就——
阮琉璃越想越后怕,甚至已经不敢再往下想,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熙贵妃这时瞧着太子,唇角显出一丝冷笑,“这酒如今就只剩下太子你这一杯了,你可别浪费了,快喝了吧。”
阮琉璃能想到的,熙贵妃自然也想得到,熙贵妃一副坐看好戏的模样,她也不怕冥殊澈喝下去中毒身亡因此会牵连到她身上,因为她已经断定,冥殊澈根本就不会喝。
这计划冥殊澈部署了这么久,他甚至从今日走入大殿就迫不及待的等着这一刻,等着冥殊羽喝下毒酒身亡。
可是,计划却失败了。
冥殊澈多少有些气愤和失落,但是却又不能展露于脸上,他尴尬的笑了一下,“这酒独剩这一杯,儿臣又怎好意思独享。”
熙贵妃笑而不语,也不再坚持,她此刻想着,毒酒还在,也是后患。
阮琉璃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贴近冥殊羽的耳畔,嘟囔了几句。
冥殊羽听过脸色大变,声音冷到了极点,“你疯了?不行,本王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阮琉璃却自信一笑,“你且信我。”
一句“信我”,让冥殊羽脸色一沉,他端看着阮琉璃的脸,沉默了好半天。
他到底还是信了阮琉璃,开口道,“大哥,既然是好酒,也不能浪费了。”
冥殊澈转头冷视了冥殊羽,不屑道,“二弟方才不是说已经没心思品酒了吗?”
冥殊羽微微一笑,不与他一般计较,“臣弟侧妃也是喜酒之人,求太子赏脸,赐给她可好?”
如此一句,大殿便议论纷纷。
心想着这个阮琉璃还真是莫名其妙,方才明明犯了错,此刻居然还想喝这好酒,真也好意思开口。
可冥殊澈听闻此话却鬼魅的笑了一下,他心想着倘若阮琉璃喝下去中毒身亡,那么计划还可以照旧。
冥殊澈没有迟疑,拿起酒杯便递给了冥殊羽,“好啊,本太子倒是很乐意成人之美。”
冥殊羽接过酒杯,递给了阮琉璃,他的眼里满是担忧,却还装作淡然的说着,“还不谢过太子殿下。”
阮琉璃微微一笑,起身施礼,“臣妾谢过太子殿下。”
这样的举动,惹得一旁的沈沛凝一阵不悦,那厌恶的眼神都快把眼珠子翻出来了,嘟囔了一句,“真是不懂规矩!”
冥殊羽听过怒瞪了她一眼,吓得沈沛凝双肩一颤,赶忙闭嘴。
阮琉璃接过酒盅,面朝大殿众人坐下,左手抬起广袖遮住脸,右手伸进广袖里,将一杯酒全数洒在广袖上,尔后做了一个仰头饮酒的假动作。
这是饮酒饮茶的礼节。
待阮琉璃放下酒杯,面容淡然自若。
这一系列动作,谁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冥殊羽至始至终都在看着阮琉璃,当他此刻看到阮琉璃桌底下湿润的袖子,悬着的心便落下,瞬时满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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