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淑妃一惊,舒雅这眼神她太熟悉了,这感觉就像接下来要说的,是能让她崩溃的可怕的事情。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邵淑妃心慌的目光有些凌乱。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可为何,舒雅那目光里,竟是有着隐约的同情和不忍。
这样的隐约,让她恨不得马上知道,她想知道。
几番挣扎,邵淑妃稳住脚步,目光紧锁舒雅,“你说。”
舒雅咬牙,垂下目光不敢看邵淑妃,“娘娘,这件事,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奴婢怕您承受不住啊!”
邵淑妃一听,以为是纯嘉皇贵妃要出什么事,顿时吓得尖声道,“快说!”
舒雅被邵淑妃的尖声吓了一跳,再不敢犹豫,脱口而出道,“回娘娘,哥哥当时还听到,皇上说,如果纯嘉皇贵妃治好心智,就必须贬为宫妃,以免影响到淑皇贵妃封后之后,无法掌管六宫,被纯嘉皇贵妃挟制。”
顿了顿,舒雅额头满是冷汗,小心翼翼道,“当时吴公子还说,德妃娘娘也不能提为贵妃,因为德妃娘娘的母族在军中威望颇高,怕会趁机造反。所以,让皇上在您和岳惠妃两人中,选一位来晋封贵妃。”
见邵淑妃面色越来越难看,舒雅几乎承受不住那种低气压,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觉得浑身发软。
邵淑妃此时此刻,早已不复最初的温婉贤淑,她气恼的五官极尽扭曲。
渝妹妹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如今能治好心智,皇上却要夺了她的贵妃之位,贬为宫妃,这对于渝妹妹来说,是多么可悲又多么不公平的事!
传出去,他人当如何评价渝妹妹?
那些不怀好意的后宫女子们,该如何嘲笑,讥讽渝妹妹?
渝妹妹的父亲虽是兵部尚书,手握兵权,但,渝叔伯最是忠君爱国之人,岂会因为渝妹妹身在贵妃之位,治好了心智,就妄想后位,甚至是将来的太子东宫之位呢!
皇上为了蘅姐姐一人,竟要让渝妹妹,渝叔伯承受这般羞辱,在世家贵族中颜面扫尽,无地自容!
如何能偏心成如此地步啊!
渝妹妹,渝叔伯,何其无辜!
这也就罢了!
吴向文竟,竟提议自己或岳姐姐坐那贵妃之位!
是何居心!
宫妃里,资质最深,资历最长的都是德妃姐姐,何况如今镇国大将军,早已不能再上马,如何会造反!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蘅姐姐!
为了保住蘅姐姐后位不会受到半分的牵制和干扰!
所以让她和岳姐姐来坐那劳什子贵妃之位!
说句不好听的,她和岳姐姐就是那众矢之的的!
就是个挡箭牌,炮灰!
若她或岳姐姐二人,随意一人,真的坐上那贵妃之位,德妃姐姐会如何想?渝妹妹和渝叔伯会如何难堪?岳渝邵三家世交的情分应当如何自处?
如此一来,不仅离间了她们所有人的关系,还能导致她们互相牵制,没有人会干扰道蘅姐姐的后位,朝堂上,淑皇贵妃党也能因此,稳固无虞。
真不愧是皇上和沐亲王的同门师兄弟啊!
如此的谋略心机,远远不是她或岳姐姐能比的。
当然,吴向文这么做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便是让皇上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这一点,何其重要。
可是,却要她们四人作为牺牲者!
吴向文,你的心,怎能如此冷硬!
作为医者,难道你就分毫不同情,渝妹妹的可怜吗!
这一刻的邵淑妃,心痛如绞,怒火中烧。
舒雅面色微白,浑身都是冷汗,却又僵着身子,不敢乱动,生怕引火自焚。
邵淑妃看了眼舒雅,想起舒雅先前那句,怕娘娘您承受不住。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玄机在里边。
“舒雅,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声音凌厉,气势逼人。
舒雅哪见过邵淑妃这般骇人的表情,顿时吓坏了,“回娘娘,奴婢还有话要说,只是请娘娘听了之后,莫要惩罚奴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
邵淑妃盯着舒雅,一字一顿,气息冰冷,“你是本宫要培养的心腹,本宫如何会惩罚于你。”
舒雅一听,松了口气,得到邵淑妃的保证,她就放心了,她才十三岁,不想死。
“回娘娘,这件事是奴婢从别的小宫女那边听来的,奴婢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这件事实在是惊人,所以奴婢斗胆告知娘娘。”
顿了顿,舒雅硬着头皮迎上邵淑妃审视的目光,豁出去道,“娘娘,奴婢听说,淑皇贵妃娘娘让吴公子,不治好纯嘉皇贵妃的心智,可吴公子说已经答应了皇上一定能治好,然后淑皇贵妃说了什么,奴婢就不清楚了。”
一雷落下。
邵淑妃面色僵住。
蘅姐姐,蘅姐姐怎么能要求吴公子不治好渝妹妹呢!渝妹妹那般可怜,难道,难道蘅姐姐当真不心疼半分吗!
邵淑妃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所信任的东西,突然被粉碎,迎面袭来的不是寒风冬雪,而是带着尖利碎冰的冰水,毫无遗漏的,浇了她一脑袋!
措不及防,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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