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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祁玥凑在叶薰浅耳边,摇了摇头,低声道。
本还想多讨论一会儿,谁知皇后效率奇快,不多时便从里边走了出来,她和李嬷嬷一人捧着一个锦盒,叶薰浅看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暗忖:这么大的体积,大约会是什么东西呢!
“打开看看。”皇后走到叶薰浅身边,脸上堆满了笑意。
祁玥见状,和叶薰浅一同从座位上起身,他月色般醉人的眼神微微一低,无声地瞅着盒子,同样充满了期待。
叶薰浅的眸光在祁玥和皇后之间徘徊着,须臾,她打开锦盒,将手伸入其中,略显温润的触感让叶薰浅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她摸了一会儿,摸出了个大致的轮廓,而后握住一侧,将东西取出。
某郡主心里本来就有了准备,可当看到观音像的臂弯里坐着个灵俏的童子时,她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吓得手一松,好在祁玥眼疾手快,适时地接住了被她弄掉的玉观音,抱在怀里,对叶薰浅小声道:“薰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万一要是将姑姑的心意弄掉了,那可就不好了!”
皇后连连点头,大赞自家侄子识大体,“可不是嘛,这玉观音可是南楚国的贡品,而且还开光过,可灵验了!”
“小祁,给。”皇后从李嬷嬷手中取过另一锦盒,将里边的另一尊玉观音送到祁玥手中,“这一对送子观音,是本宫特意送给你们当新婚礼物的!”
“这……姑姑……你这礼物是不是送得有点儿早了……?”
过了半天,叶薰浅才反应过来,吞吞吐吐地问了这样一句话,她和祁玥还没成亲呢……她怎么觉得最近那么多人都关心他们孩子的问题……
“不早不早,这怎么能算早呢?”皇后握着叶薰浅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开始游说了起来,“浅浅,你想,粉妆玉琢的孩子多可爱呀,难道你就不好奇,你和小祁将来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可是姑姑……孩子小时候很闹的……”叶薰浅一脸为难地说,借此掩饰自己内心深处对孩子的喜爱与期待,准备向皇后细数孩子的不好。
“谁说的?小祁小时候就很乖,一点儿都不闹,安安静静的!”皇后回忆起祁玥小时候的模样,眼里闪动着希冀的光泽,仿佛如斯情景就在昨日上演一般。
“你也知道那是祁玥!”叶薰浅话里话外满是不赞同,祁玥在姑姑身边几年,身边又没有什么玩伴,安安静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她和祁玥未来的孩子,和祁玥小时候怎么可能会一样?
“浅浅若是觉得闹,就让本宫来带好了,本宫喜欢热闹,好让你们静静享受二人时光!”皇后眼里满是戏谑,不怪她这般误会,实在是叶薰浅的反应太过奇怪,一般的姑娘一听到说生孩子,谁不是娇羞默默,可她却直接跳过了羞赧,讨论起孩子吵不吵的问题来了!
“姑姑,我不是那个意思!”叶薰浅终于忍不住脸红了,她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愿带孩子是因为想和祁玥在一起呢……
“哈哈,浅浅害羞了。”皇后笑容灿烂,仿若夏日里的骄阳,她一边笑一边唤来侍女将送子观音重新放回锦盒之中保存,接着吩咐一声,“替本宫送到祁王府。”
“是,娘娘。”侍女毕恭毕敬地应下,熟练地收起盒子,离开长宁宫。
几人聊了好些时候,晚饭才开始,果真如祁玥所说的那般,不知从何时开始,贤老王爷已经坐在了饭桌旁,除了他之外,还有多日不曾见面的元翰。
“原来祁世子和浅妹妹也在……”元翰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休养,精神好了很多,虽然看着叶薰浅的眼神依旧充满着怜惜与爱意,但已经很自觉地和叶薰浅保持了距离,看得出来皇后的功课做得很足。
“翰儿,别理他们,他们两纯粹是来我这长宁宫混吃混喝的!”皇后在李嬷嬷的陪同下坐在了主位上,一边给贤老王爷和元翰盛汤,一边吐槽祁玥和叶薰浅。
“姑姑,您这偏心也太明显了,我和祁玥能吃多少呀?元翰他一个人比我和祁玥两个人吃得还多!”叶薰浅可不会忘记元翰惊人的食量,他属于吃得多力气大的那一种,而祁玥食用的膳食皆以精致为主,十分讲究,两者压根儿不能比!
“浅浅,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别以为你给小祁做点心吃本宫不知道,真是的,本宫好歹也好生供养了你两年,有什么好东西你怎么就不会拿来孝敬本宫呢?”
皇后这话一出,立刻就得到了贤老王爷的赞同,他夹起一块香芋,往自己嘴里送,接着皇后的话继续道:“就是就是,这个臭丫头吃里爬外!”
“我没有……”叶薰浅被皇后和贤老王爷前后夹击,充分发挥自己的天然优势——卖萌,小手揪着筷子,可怜兮兮地瞅着在场之人。
“老王叔你多吃点儿。”皇后吩咐侍女将贤老王爷最喜欢的银耳汤端了过去,好让贤老王爷能够十分方便地够着他喜欢的汤,如此细心的举动,让贤老王爷赞不绝口。
“翰儿,本宫给你挑的画像你都看完没呀?有没有喜欢的姑娘?”皇后对元翰十分关心,这种关心,并不夹杂着个人目的,而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
元翰是孝顺的老实孩子,从小到大,他最听皇后的话,这一次也不例外,自己心里难过是一回事,但为了不让皇后担心,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将那些画像都看了一遍,哪怕他觉得画像上的姑娘都没有叶薰浅好看!
“回母后的话,看完了。”元翰吃了几口饭后,冲着皇后实话实说。
“那可有喜欢的姑娘?”皇后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无比认真,生怕元翰对叶薰浅旧情难忘然后随便敷衍她,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残忍,也很自私,可世事难两全,她无法让每个人都满意她的安排,只能尽最大努力,将对每个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有时候,并不是深爱着一个人,就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母后,儿臣还不想娶妻。”元翰闷声说道,浅妹妹和祁世子相互喜欢,他已经够伤心了,他现在实在是没有成家的心思。
“那你想什么时候娶妻?翰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母后还等着抱孙子呢!”皇后似乎真的很喜欢小孩子,今日给叶薰浅和祁玥送了一对送子观音,还没歇上一会儿就又开始在元翰身上寻找突破口了。
“母后,这……”元翰面露窘色,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怎么就扯出孩子来了?
“翰儿,别怪母后没给你提个醒儿,自古以来,生于帝王之家,有几人能做主自己的婚事?你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和母后说,母后尚且还可以为你安排,若是时间拖久了,等你父皇一纸赐婚圣旨下来,你就是不愿意都无济于事了。”皇后语重心长地开导元翰,深宫十余年的日子,让她看透了皇室的利益联姻,娶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固然是一种遗憾,但能娶到自己不讨厌的人何尝不是一种福气,总好过相看两相厌!
“可是母后,连大皇兄、三皇兄都没有娶妻呢……儿臣真的不急……”元翰将皇后的话听了进去,但是想着自己两位兄长尚未娶妻,就目前的情况下,就算是赐婚,也不会赐到自己头上。
“你大皇兄虽未娶妻,但好歹纳了几房妾室,至于你三皇兄,最近不是和那江南的林小姐形影不离么?”皇后把玩着手中的玳瑁,如数家珍般说道。
一提到元洵,叶薰浅的耳朵就竖了起来,急忙推了推身边的祁玥,和他小声低语着,“元洵最近和林茜在一块儿?”
“嗯嗯。”祁玥毫无意外地点头,见叶薰浅眼里闪过些许诧异,他继续解释道:“林茜去灵泉寺祈福,结果遇见了埋伏,危在旦夕,元洵匆忙赶至之际,和林茜双双坠崖……不过那寒天崖下是一汪冰湖,所以他们才没被摔死!”
“哦,原来是这样。”叶薰浅恍然大悟,过了一会儿,她很贴心地给祁玥夹了个绿油油的豆荚,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握着祁玥的手,复问:“那……祁玥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祁玥,“……”
他能告诉她,他无时无刻不在怂恿着林茜将元洵拿下么?
贤老王爷和皇后身边的李嬷嬷聊起武功来,那叫一个兴奋呀!
皇后一字一句,都表达着自己对元翰婚事的重视,叶薰浅和祁玥挨在一块儿,时而互相夹菜给对方,时而脑袋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这中秋晚饭倒也显得和乐融融。
“姑姑,舒太妃请了薰浅去碧如宫猜灯谜,您去么?”
饭后,祁玥放下手中的筷子,亲自为叶薰浅擦拭嘴角残留的汤汁,漫不经心地向皇后询问道。
“太妃倒是有邀请本宫,只是本宫有些乏了,今晚就不陪你们这些小辈折腾了!”皇后笑盈盈地回答,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她含笑的眼睛里闪过的一丝黯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一般。
“臭丫头,你怎么就这么爱凑热闹?你可别给老头子惹事!”贤老王爷一手啃着酱香鸡腿,啃完了之后他扔下骨头,右手油腻腻的,指着叶薰浅训道。
“臭老头儿,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怎么就惹事了?每次都是别人来找事好不好!难不成还要我站在那里等着别人来欺负?”叶薰浅舀起一勺花生,往自己樱桃小嘴里送,嚼得嘎吱脆,仿佛要将满腔的气儿都撒子这花生米上。
贤老王爷听罢哼了一声,算是勉强认同了她的话。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看好薰浅,寸步不离她的,不让她有半点闪失!”祁玥细细摩挲着叶薰浅纤纤细手,向贤老王爷如是保证道。
“那老头子我就放心了。”贤老王爷对祁玥的话十分受用,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细细品尝了起来,一遇见他想念了很久的果酒,他连孙女儿都不想要了,一心都想再喝一杯!
“老王叔你少喝点儿,万一喝多了把我这长宁宫给轰了,那我可就亏大了!”皇后见贤老王爷倒了一杯又一杯,遂捏住了酒杯,不让他再继续喝。
贤老王爷听到皇后这句话,哈哈大笑了起来,皇后这是在说他当年喝醉了酒结果把舟山大营的西墙给轰了的事情,因为那件事,他还被先皇罚俸一年……
祁玥和叶薰浅心中盘算着灯谜会开始的时间,跟皇后和贤老王爷道别后,便携手离开长宁宫。
舒太妃的碧如宫在皇宫西侧,平日里以清净著称,然而今日却一改常态,热闹无比,贵夫人、公子、小姐们来来往往,目的地皆为碧如宫。
“哥哥,你说太妃一向喜欢清净,怎么突然举办起中秋灯谜会了?”
“可能是清净久了,忽然想热闹热闹了,我听说有彩头呢!”
“哦,是什么?”
“这就知道了,都说是意想不到的彩头,可具体是什么,还真没人知晓。”
……
祁玥和叶薰浅竭尽全力降低存在感,穿梭在人群中央,耳听八方,将行人话尽数听入耳中。
碧如宫前,侍卫林立,和往日一样森严,唯一不同的是,张嬷嬷站在宫门口,迎来送往,脸上始终堆着笑,高墙之后,是一个很大的院落,院子里悬挂着一排又一排花灯,形状各异,花草虫鱼,应有尽有,散发出橘黄色的光晕,无声无息地点缀着苍茫的夜色。
人在其中,就好像置身于光影琉璃的世界里。
来到碧如宫,给主人见礼是必要的,众人见过舒太妃后才开始赏花灯、猜灯谜,祁玥和叶薰浅在长宁宫吃了晚饭,之后才赶来碧如宫,所以来得有些晚,以至于他们一出现在宫门口便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
舒太妃身着幽兰真丝裙,年过五旬,黑白相间的头发盘在头顶,威严与贵气同在。
叶薰浅并非第一次与舒太妃相见,当年她在长宁宫和皇后一起住的时候,偶尔也会来碧如宫玩,但是她对舒太妃并没有很深的了解,只知道她是这皇宫中不能得罪的人!
后宫之内,不论她得罪了谁,皇后都能轻而易举地替她摆平,除了舒太妃之外。
“这是浅丫头吧?”舒太妃见到缓步走来的叶薰浅,面露慈祥之色,从座位上起身,笑着问候。
“太妃好眼力。”说话的是祁玥,他漫不经心地将叶薰浅搂在怀里,不让任何人有靠近她的机会,也包括舒太妃。
“哪里哪里……一转眼祁世子都长这么大了,老身老了……”舒太妃谦虚无比地说,和祁玥、叶薰浅闲话家常,人虽已初显老态,然而黑眸里闪烁的精光,让人不难猜出年轻时的她是如何的精明能干!
“太妃言重了,薰浅常常听爷爷说,太妃在碧如宫里修身养性,比他不知好了多少!”
叶薰浅嘴儿甜,小时候便是如此,常常能将大人哄得开开心心,所以,哪怕时常莽撞犯错,长辈们也只当她还小,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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