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顺点了点头,拿着拂尘,沿着台阶走下,前往太医所在之处,与前来禀告的士兵一同前往山坳。
“嗷呜——”
清越悠长的虎啸之声响起,传至此间,不少人都感到一阵恐慌,“这是什么声音?”
其实,他们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不敢说出,不敢相信,并且希冀自己所想到的一切是假的!
拓跋烈面容沉静,紧握元媛的手,言简意赅道:“虎。”
“是白虎。”
拓跋烈如是补充,在场之人脸色顿时白了白,成年的雄性白虎身长快三米,张开嘴能把人给吞了,遇见这样的猛兽,倘若距离远,仗着有武功并且有足够时间准备抵御,尚且有一线生机,然而,一旦被白虎靠近,往往连武功都来不及用,便已经被咬断喉咙,其凶残并非浪得虚名,是以众人皆畏惧之!
听到白虎的呼唤声,汤山万兽涌动,齐齐从密林里奔出,浩浩荡荡穿过草地,倘若此时围猎之人弯弓拉箭,必定能射中不少猎物,然而此时的他们,亲眼目睹如斯壮观之景,早已忘记了自己此行的初衷……
“天啊……好多的兔子和梅花鹿……”
“还有野猪!”
“连猎场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豹子都出现了……”
……
惊叹之声连连,万兽奔跑的动静,早已盖过了他们一行人,草地上大大小小的野兽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压根儿没有出现平日里的互相争斗之景。
齐皇的脸色简直阴沉到了极点,他精心策划的一场皇家狩猎,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皇家猎场的侍卫皆为精英,此行也待了不少隐卫,但是面对数以万计的猛兽,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也能把人累死,形势不容乐观!
“皇上,怎么办?野兽们出现了暴动,如今往这边跑来了!”在齐皇身侧负责保护的云临面色凝重,拱手作揖,焦急询问。
倘若背水一战,己方必定损失惨重,而且野兽不是人,听不懂人话,他们根本无法与之沟通,晓以利害,使其不战而退!
如今的皇家猎场,聚集了许多尚在成长中的小辈,倘若丧生于此,齐皇根本无法给齐都那么多的名门贵族一个合理的交代,此时情景,对齐皇而言,无异于两难抉择!
“传朕旨意,全力一战!”
齐皇思考了好一会儿,方才下定命令,这一刻,众人在亲眼目睹了兽群的庞大之势后,心中早已失去了战意,因为他们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等等!”
拓跋烈沉声言道,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齐皇不明白拓跋烈为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阻止自己的决定,遂看向他,疑惑问道:“贤婿此言何意?”
“岳父大人不妨按兵不动,依本王看,这些野兽的目标并非我们!”
漠北民族世代生活在草原上,南征北战,骁勇无比,拓跋烈人高马大,但不代表他缺根筋,只是稍微观察了一会儿,便得出这样的结论。
“哦?”齐皇话音里掩饰不住惊讶,只听拓跋烈继续道:“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这些野兽暴动,应该是听到了虎啸之声!”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的忐忑似乎散去了些许,拓跋烈如同翡翠般的碧眸里涌动着自信的光泽,他的话极具说服力,沉着冷静,颇有大将之风。
许多将领们见到这样的拓跋烈,还有他身边临危不乱毫无惧色的元媛,心生感叹:七公主嫁了个好夫君……这些年在漠北倒是褪去了从前的稚嫩和娇气,变得越发沉静了起来。
拓跋烈不想多费唇舌,只因他知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众人果然看到野兽们往猎场门口奔去,其目标并非他们这一群人,当下松了一口气。
然而,也有一些将领们暗道不好,立即禀告齐皇:“皇上,皇家猎场的大门一旦被冲破,兽群将会涌向山坳,可……可是祁小世子还在山坳里呢!”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
“祁小世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齐都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
稍微有些见识的将领们顿感心忧,原本的晴天似乎也渐渐暗了下来,天边乌云翻涌,给人以一种变幻莫测之感,仿佛下一秒就要面临着巨大的变故!
与此同时,在山坳里稍作歇息的祁宝贝躺到小墨墨的背上,用梳子给小墨墨梳理毛发,“哎呀,小墨墨,你多少天没洗澡了,都快长出虱子来了!”
小墨墨:“……”
话说不是小主人不许它洗澡的么?还说洗澡会让水碰到伤口,容易使伤口化脓发炎……
某只小白虎神色委屈,好好的一身毛被小主人用来擦眼泪和鼻涕也就算了,如今还被诬陷身上长虱子,真是冤枉啊!
万兽齐涌而出,根本不是皇家猎场门口的侍卫们所能抵御的,以他们区区百人之力,强行抵御,无异于以卵击石,在这个时代,大多数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在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又怎会违背内心上前阻止?
虽然无所为的结果有可能会被齐皇降罪,但是有所作为的结果却是必死无疑,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就这样,万兽宛如洪水出闸般涌出,叶薰浅和祁玥居高临下,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祁玥,你说小墨墨不会是把这汤山所有的野兽都吸引到这儿来了?”
叶薰浅有些惊讶,本以为祁宝贝那招五彩结界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惊艳,却没想到,连不起眼的小墨墨也有这样的本事。
“小墨墨在龙虎山占地为王,哪怕那里有好几只白虎,它也依然是最厉害的一个,相比之下,汤山的这些野兽倒是有些不够看。”
祁玥微微一笑,向叶薰浅解释,龙虎山位于齐都郊外,那里的野兽凶猛无比,跟汤山的压根儿没法比,否则龙虎山早已成为第二个皇家猎场了!
叶薰浅点了点头,这道理她能理解,就好比动物园里的老虎跟野生老虎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一样!
“祁玥,我有种预感,今天的狩猎怕是无法继续下去了!”
“这不是你乐见其成的吗?”祁玥掀唇一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反问道。
“也对,宝贝若是进了那皇家猎场的大门,那才是真的危险,野兽固然凶猛,却不如小人暗箭伤人来得可怕!”
叶薰浅并不会因此而觉得有什么遗憾,她和祁玥的孩子,不需要靠哗众取宠博得眼球,更不需要得到齐皇的青睐,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在快乐成长的同时,担起家族的责任,将祁王府传承下去便可以了!
“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年纪轻轻,心眼儿也这么多,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教他的?”
祁玥哑然失笑,若非今日和薰浅悄悄跟在宝贝后面,恐怕连他都要被骗了,这个臭小子扮猪吃老虎的本事还真不小!
明明有力气打死十头牛,还偏要整天粘着薰浅扮演小白脸,真是太讨厌了!
此时的祁玥,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自己似乎也是这样的……也难怪祁宝贝有样学样,天天在叶薰浅面前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地争宠!
“祁玥,我发誓,我真没教他这些……你看我纯洁的大眼睛,我像是扮猪吃老虎的人吗?”
叶薰浅脑袋一缩,神色真诚无比,为自己开脱,见祁玥煞有介事地点头,她展眉一笑,抱住他的腰,防止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山腰,只听祁玥语气不解地问道:“既然薰浅不曾教过宝贝这些,那么宝贝是如何学会的?”
“嗯……”
叶薰浅略加思考片刻,接着眼神怪异无比地瞅着祁玥,徐徐道:“我是如此的单纯,像小白兔似的,宝贝不像我,那肯定是跟你学的!”
“祁世子,请你以后多加注意自己的行为,不好的行为可是会影响宝贝的哦!”
祁玥:“……”
话说他平日哪儿有什么不好的行为?
见祁玥一脸无辜,叶薰浅拧了拧他的腰,继续道:“宝贝肯定是学了你那阴死人不偿命的性子,以后要记得收起你的流氓行径,要不然带坏宝贝就不好了!”
某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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