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依蕾气鼓鼓的,却又无话可说,背转身去拿枕头蒙着头,不理陈子锟了。
陈子锟才不在乎,沉侵在有了儿子的喜悦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躺了一会就要起来去隔壁看看,帮小北盖盖被子什么的。
小北睡的很香,他九岁的生涯中从未睡过如此温暖柔软的床铺,绣花床单和羽绒被子,又轻又暖,还有淡淡的太阳晒过的味道,累了一天的他进入梦乡,嘴里却还喃喃道:“娘,娘……”
……
夏小青正在省城街头蹲守,她凭着直觉判定飞贼还会出现,而且会来找自己。
果然,一个小乞丐跑了过来:“大娘。”
夏小青鼻子差点气歪:“叫谁大娘呢,本姑娘有这么老么?”
“大姐,有人让我拿这个给你。”小乞丐嬉皮笑脸递上一只纸叠的燕子。
“他人呢?”
“我领你去。”
小乞丐领着夏小青去了贡院,省城在明清两朝都是江东巡抚衙门所在地,贡院和文庙都设在老巡抚衙门的后街上,好大一片破败的所在,乡试用的号舍一间连着一间,这里荒废多年,杂草丛生,早已成了蛇鼠和野猫野狗的天堂,据说晚上还闹鬼,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
到了贡院大门口,小乞丐一指里面道:“里面黑,我害怕,你自己进去吧。”
夏小青艺高人胆大,观察一下周围情况,今天月黑风高,正是作案的好时机,她看了看大门上锈迹斑斑的铁锁,纵身就上了墙,无声无息的落在院子里,忽然风声一响,有暗器!
一枚飞蝗石擦着夏小青的鬓角飞了过去,要不是她躲闪的快,这回就破相了。
“毛贼,还不速速现身!”夏小青喝道。
一个黑影轻飘飘落下,正是飞贼“张翰林”。
“女侠,请了。”飞贼一拱手,他今天穿的是软靠夜行衣,薄底快靴,打架的行头。
夏小青回了一礼,道:“还没感谢救命之恩。”
飞贼道:“甭谢我,不是我想救你,是看不惯黑狗子滥杀无辜,你功夫不错,够资格做我的对手,今天咱们就比试比试,赢了的人,留下,输了的人,卷铺盖滚出省城!”
“一言为定!”夏小青应道。
两人互相对视了良久,忽然开始行动,飞贼先发制人,连发三支袖箭,被夏小青用金钱镖克制,两人你追我赶,在贡院数百间联排号舍上展开了追逐战,飞刀袖箭飞蝗石金钱镖嗖嗖的乱飞,号舍的瓦片被踩的稀里哗啦,栖息在此的野猫们蹲在文庙屋檐上,一边看他们打斗,一边发出不耐烦的抗议声。
暗器放完了,两人均是毫发无伤,于是又展开拳脚搏斗,虽说夏小青是女流之辈,但是得过杜心武的点拨,走遍大江南北,除了卖艺之外,更是寻访不少高人隐士,武学上的造诣远比飞贼高得多。
一百多个回合之后,飞贼露出破绽,被夏小青一击倒地,束手就擒。
“女侠,你拳法挺杂的,看不出师承,不过你的轻功和暗器,好像是出自沧州燕家。”飞贼一点也不怕,笑嘻嘻的套起了近乎。
夏小青没好气道:“怎么,你也是燕家的人?”
“不错,我正是燕家传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燕青羽。”
“哼,那又怎样,老实点。”夏小青用牛皮索将燕青羽的双手绑在了背后,脚脖子也绑上了,捆了个死猪扣,心里却在嘀咕,燕家的家谱里可没这个青字辈啊。
“大姐,好歹我救过你,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我可是燕家的人,哎哟,轻点。”燕青羽被绳子勒的直叫唤。
“少废话,燕家的败类更该死,你糟蹋了多少清白女子,偷了多少钱财细软,你这样的淫贼,得千刀万剐,就算我能饶你,天也饶不了你!起来,走!”夏小青恶狠狠将燕青羽提了起来。
忽然,一群黑影围拢过来,夏小青警惕的左顾右盼,却发现他们是一群衣不蔽体的小叫花,一双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女侠,羽哥是好人,别抓他。”
“大姑,求求你放了他吧。”
这些孩子不过七八岁年纪,小脸漆黑,破衣烂衫,让夏小青想到了自家儿子,不由得松了绳子,问燕青羽:“这是怎么回事?”
燕青羽得意洋洋道:“也没什么,就是一帮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小孩,燕某替天行道,从高官豪绅家取来不义之财,就用在他们身上,我若被捕,他们定然冻饿而死,女侠,你要抓我可以,先让我把下个月的米面猪肉备齐。”
夏小青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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